佛说阿弥陀经 | 第二堂课:《阿弥陀经》的经名与译者
宗道法师 编辑部de故事 今天
大家读《阿弥陀经》的时候,觉得哪里最拗口,最难记?就是六方诸佛那里。以前我也不喜欢读那一段,感觉很啰唆,“东方亦有阿閦鞞佛、须弥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说诚实言……”,到了南方又重复一遍,难道就不能把六方佛放在一起说,再把所有的佛列一下,不能这样调整一下吗?后来我发现,不能那样调整。
很多诗歌也是这样,同样一句话或者同样一个词反复出现,这样读起来会有什么感觉?就像海潮一样,“哗”地上来,又“哗”地退下去,过一会儿又上来,过一会儿又退下去。所以,《阿弥陀经》读起来是很有韵律感的,前面也有好多类似的情况。
而且读到这些佛名的时候,会感觉很温暖,这么多佛就在我们周围,就在我们头顶,这么多佛围绕着我们,我们就像来到宇宙中心一样。所以,佛讲《阿弥陀经》的时候把这些佛的名字说得很清楚,这是有特别深义的。所以,我现在反而最喜欢读这一段,也最喜欢听这一段。
上节课我们讲了《阿弥陀经》的名、体、宗、用、相,属于玄义的部分。这节课我们讲经名、译者,然后进入正文。
四、释经名
佛说阿弥陀经
(一)经题之重要
首先是经题,经题重不重要?我们在微信公众号上发文章的时候,就发现标题特别重要。像慧净上人讲的《观经概说》,如果标题是《观经概说(一)》《观经概说(二)》《观经概说(三)》,点击量只有六七百,最多九百。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每一篇都单独起一个标题,比如《六字名号是阿弥陀佛所有功德的结晶》,点击量一下就变成三千、四千,还有五千的。所以,标题很重要。现在就专门有一群人被称为“标题党”。
当然,佛经标题的重要跟“标题党”不是一个性质,而是说标题是经文内容的高度浓缩、总括,甚至有一种神秘、秘密、不可思议的总持力量,能把全部内容总持到一个标题里,包括整部经的能量也在经题里。
世间文章的标题没有这种效果,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也有,但是不如佛经的标题明显。所以,我们看《观经》下品上生那个人,善知识安慰他之后,为他说“十二部经首题名字”,比如《大佛顶首楞严经》《佛说无量寿经》《佛说阿弥陀经》《妙法莲华经》《华严经》,只是给他读这些经的名字,没有读经文,但是他就“以闻如是诸经名故,除却千劫极重恶业”。
这说明经题和经文是一致的,而且经题当中有高度浓缩的、精华的力量,临终的人听到这些经题就不堕恶道,因为经题就代表了整部经。
我想到小时候看的《西游记》,其实《西游记》这部电视剧是很有功德的。在最后一集,师徒四人取到了假的经文,有一段剧情设计得很好,就是摩诃迦叶和阿难陀读经题,比如“《金光明经》一部……”。所以,我小时候就知道有一部《金光明经》,就是从《西游记》里听来的。虽然我现在也没看过《金光明经》,但是这个经题、这个善根种子种下来了,那时候全国人民都看啊。《金刚经》我也是那时候知道的,还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等等。当时那部剧里用的经题都是《大藏经》里的经题,不是自己乱编的。
在古代,有一些根机特别猛利的大德,闻到经题就当下开悟了,或者当下证果了。这也可以理解,因为佛在世的时候,经常是讲一句话,下面听法的人就证初果、二果、三果了,这是因为根机猛利。
经题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蕴含的意思是高度浓缩的,意义特别广。
智者大师曾经做过一件惊人的事,叫作“九旬谈妙”。就是他开讲《妙法莲华经》的时候,要讲经题,经题的第一个字是“妙”,他讲了九十天,三个月,天天讲这个“妙”字,可见经题蕴含的含义有多深、多广。在《法华经》里,有一个菩萨叫“无尽意菩萨”,就是说经题、经文的每一个字都是无尽意的。
这是说经题的重要性。
(二)“佛说”之意义
经题里有“佛说”两个字,一定要加“佛说”吗?一定要加。之前我们做海报,以及宣传的时候,都疏忽了,都没加“佛说”。后来我想一定要加上,所以就让他们重新改了一遍,每个都加上了“佛说”。因为不加“佛说”就不完整,完整的经题就要有“佛说”两个字。
为什么一定要加“佛说”呢?因为佛经不一定都是佛说的。不了解的人可能以为“佛经不都是佛说的吗?佛讲的才叫佛经”,不是的,有五种人可以讲佛经。
第一,佛自说。佛讲的当然是佛经。
第二,圣弟子说。有一部经叫《那先比丘经》,很有名的一个念佛譬喻就出自这部经,讲一个大石头放在船上,不论多重,也不会掉到海里。而一粒小细沙很轻,但是因为没有承载它的东西,所以,把它放到水里,它就会往下沉。这部《那先比丘经》是佛讲的吗?不是,是那先比丘讲的,但是它也叫经。
那先比丘是佛灭度后一百年左右古印度的一位出家人。当时古印度已经被古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侵占了,这部经就是那先比丘跟亚历山大大帝的后代弥兰王之间的对话。所以,这部经在思想界、文化界、历史界、考古界都非常受重视,因为它是唯一一部古希腊文化跟古印度文化相碰撞的经典,完整地记录了整个对话过程。据说里面有二百六十多个问题,都是佛教最基本的问题,比如人有没有灵魂,轮回是怎么造成的,都是一些哲学问题。
其中有一个问题是,当时弥兰王不理解,为什么造罪一生的人念了一声佛也能生天,他说的是生天,没说往生;而造罪没那么重的人,仅仅因为没念佛,反而没出六道,他不理解。那先比丘就用了一个比喻,就是我刚才说的大石头和小沙粒的比喻,国王当下就理解了。
这部经明显不是佛说的,因为佛不在了,但是它也称为佛经。
再比如我们中国的《六祖坛经》,也不是佛说的。这都是圣弟子说的佛经。
第三,仙人说。
第四,天人说。仙人跟天人有重叠的部分。像天道里的帝释天,他很热爱佛法,他在中间的三十三天,四方各有八天,他一讲法就敲法鼓,四周的人都过来听。所以,他也经常讲佛法。
第五,化人说。他可能是佛菩萨化现的,或者是圣弟子化现的。他化现的不一定是人,可能是动物,或者是鬼,或者是其他的。
所以,这里一定要加“佛说”,因为这部经是佛亲口讲的。
(三)释“佛”
1.“佛陀”之略称
“佛”这个字我们都不陌生,但是“佛”字背后的意思很广,它其实是略称。中国人喜欢简单,所谓“秦人好简”,我们往往喜欢把三个字变成两个字,把两个字变成一个字。“佛”是“佛陀”的简称,就像“菩萨”是“菩提萨埵”的简称一样。
“佛陀”这个词在古印度是“觉者”的意思。“觉”有三层意思: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种同时具足才称为佛,尤其是第三种。
我们众生觉不觉?偶尔也觉,但是大多数时候不觉。对这三种觉,善导大师用了一个词——“简异”,意思和“拣别”有点相类似,就是挑出来。比如一堆黄豆里有一颗黑豆,把这颗黑豆挑出来,因为黑豆跟黄豆不一样,这就是“拣别”,挑拣出来以示区别。
“自觉” 简异于凡夫,能自觉的人一定不是凡夫,凡夫都在迷惘之中。
“觉他” 简异于阿罗汉,因为阿罗汉的自觉已经达到极点了,他自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没有任何疑惑,但是他不具备菩萨觉他的菩提心。
“觉行圆满” 简异于菩萨,菩萨自觉、觉他,但是不圆满,佛是达到圆满的。阿罗汉自觉,但是不能觉他;凡夫不能自觉,所以这是一层一层来的。
这就是“觉”的三层意思。
凡夫虽然被拣别了好几层,虽然不能自觉,不能觉他,更不能觉行圆满,但是凡夫的觉性始终都在。
有时候我们会被人问,“你为什么信佛?佛有什么好的?真的有佛吗?”这要看怎么理解了。世界上有没有觉悟这件事?如果世界上有觉悟这件事,那就有佛,因为佛是觉悟的代表,佛觉悟到极致。否定佛的存在,就是否定觉悟这件事的存在。
比如我们看到地上有泥,就知道有水,因为有水才有泥。虽然眼睛只看到泥,没看到水,但是因为有水才有泥,所以我们就知道有水。
这跟我们凡夫的状态差不多,凡夫是一滩泥,水代表觉性,凡夫偶尔也会有觉悟、觉性。我们知道有觉性在,就知道众生都有佛性,都能成佛。所以,众生不信佛只是暂时的,迟早都要信佛、成佛,因为觉性始终都在。
正是因为佛自觉、觉他,又觉行圆满,所以才成为“天下天下,唯我独尊”的佛。佛诞生的时候,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向全宇宙、全世界昭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就是因为佛三觉圆满。
正因为佛是彻底究竟的觉悟者,才成为我们归依、仰靠的对象。我们归依三宝,从根本来说是归依佛。三宝中最根本的是佛,因为有佛才有法,有法才有僧。所以,佛是根本,首先归依佛。
我们学习佛法,要有一个基本观念:到底谁的话是终极标准?所谓“终极标准”,比如今天听隔壁老王说了一个观点,觉得挺好的,接受了;过两天来了一个小和尚,跟老王讲的不一样,这就开始矛盾了;再过两天又来了一个大和尚,又说了第三种观点;然后自己再一翻书,发现古大德好像又说了第四种观点。这就如同歧路亡羊,有四种完全不同的观点,我们到底听谁的?一般来说是听大德的,尤其是古代的大德说的,都比较保险。但是,如果古大德说的跟佛经不一致,我们要听佛经的。因为佛讲的叫“圣言量”,除了圣言量之外,不管他有多高的现量,都不能跟圣言量相比,现量、比量都无法跟圣言量相比。这是绝对标准、最高标准、终极标准,一定不会错的;其他的都有可能出现偏差。
我们翻到《圣教集》648页,看第4行,善导大师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
又,深信者,仰愿一切行者等,一心唯信佛语,不顾身命,决定依行:佛遣舍者即舍,佛遣行者即行,佛遣去处即去。是名随顺佛教、随顺佛意,是名随顺佛愿,是名真佛弟子。
又,一切行者,但能依此经深信行者,必不误众生也。何以故?佛是满足大悲人故,实语故。
除佛以还,智行未满,在其学地,由有正习二障未除,果愿未圆。此等凡圣,纵使测量诸佛教意,未能决了;虽有平章,要须请佛证为定也。若称佛意,即印可言“如是如是”;若不可佛意者,即言“汝等所说,是义不如是”。不印者,即同无记、无利、无益之语;佛印可者,即随顺佛之正教。
若佛所有言说,即是正教、正义、正行、正解、正业、正智,若多若少,众不问菩萨、人天等定其是非也。
若佛所说,即是了教;菩萨等说,尽名不了教也,应知。
是故,今时仰劝一切有缘往生人等,唯可深信佛语,专注奉行,不可信用菩萨等不相应教以为疑碍,抱惑自迷,废失往生之大益也。
这段经文意思不难懂,跟我刚才讲的有很密切的关系。
为什么佛讲的就一定不误众生呢?因为“佛是满足大悲人故”,一个“满”,一个“足”。但凡有不满,有不足,所说的都有可能是不了教。所以后边说“若佛所说,即是了教”,“了”就是“了义”的意思,佛说的彻底究竟,一定不会错。
“菩萨等说,尽名不了教”,“尽”就是所有。菩萨等说的通通是不了教,也就是不了义。所以下面就说“唯可深信佛语,专注奉行,不可信用菩萨等不相应教以为疑碍,抱惑自迷,废失往生之大益也”。
第一次接触这种思想的人可能有点费解,“难道佛跟菩萨还打架?菩萨跟佛讲的会不一样?”倒不是菩萨跟佛过不去,佛说西,菩萨偏说东;而是佛经太深了,菩萨确实理解不到,得出的结论没有完全随佛本意,这是有可能的。
善导大师为什么要写《观经疏》?而且还非常自信、豪迈、庄严地说:“我写这本书就是要楷定古今的。”就是因为有好多人误解《观经》,而且都是各宗各派的开宗之祖,像智者大师,是天台宗的开宗祖师;还有净影慧远大师、吉藏大师,他们都是超一流的祖师。但是为什么还要楷定他们呢?就是因为他们误解了《观经》。所以,善导大师在《观经疏》里特别提出“唯可深信佛语,专注奉行,不可信用菩萨等不相应教以为疑碍”。
净土宗特别强调这一点,别的法门倒未必强调。因为净土法门是“唯佛与佛乃能究尽”的法门,它太深了,深到普通菩萨都可能看走眼,得出错误结论,这种几率非常大。
蕅益大师讲过一句话,对我们特别有启发,他说净土法门:
乃诸佛所行境界,唯佛与佛方能究尽,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
“乃诸佛所行境界”,净土法门是佛所行的境界。
这句话的关键在后边,就是“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九界包括菩萨界。“自力”就是自己所证的境界,或者自己的解悟。九界的众生想要依靠个人的能力去理解净土法门,那是很难的。如果理解不来怎么办?信就好了,接受就好了。
如果有人说“净土法门我彻底了悟了,我没有任何问题,你们问我吧”,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成佛了;他没成佛,敢说自己了悟净土法门,怎么可能呢?所以,净土法门总有我们不能理解的部分。我们学习净土法门,从浅入深,再深,深到一定程度就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净土法门是诸佛所行境界。所以,善导大师就特别强调:一定要信佛语,而不是信菩萨等教。
如果善导大师不这样解释,我们能摆脱其他祖师对净土宗的判教而得出的结论吗?他们的结论,从善导大师的立场看都是错误的。但其实这些古大德对我们的影响不大,为什么?像《观经义疏》《阿弥陀经义疏》,这些古大德的著作,我们看不懂,所以影响不到我们。能影响我们的往往都是眼前人。比如来了一个堪布,一个仁波切,一个活佛,顶着光环,长得庄严,辩才无碍,声音又大,据说是阿弥陀佛的口,观音菩萨的手,普贤菩萨的眼,好像诸佛的精华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大家都五体投地,恭恭敬敬,一下子就被他折服了,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念佛不能往生就不能往生。这时候就很起作用的。
善导大师就说:
专专指授归西路,为他破坏还如故。
旷劫以来常如此,非是今生始自悟。
我学佛十几年了,劝身边的一个人念佛,费了很多口舌,他好不容易念佛了,但是去拜了一次活佛,回来再也不念了。这样的事我们见得太多了。这就是观念不正确,“活佛”就是佛吗?“活佛”只是一种尊称,他还没成佛,不是佛。我们娑婆世界只有一尊佛,就是释迦牟尼佛。除了释迦牟尼佛,不可能有第二尊佛。有一些外道说“佛的能量也不高,我宗教主的能量大过释迦牟尼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这就是“外道相善,乱菩萨法”。
佛就像十五的月亮,已经圆满了。如果有人说自己比释迦牟尼佛的能量还高,觉悟得更彻底,那等同于说“我画的圆比圆还圆呢!”不可能比圆还圆;比圆还圆那就不圆了,就像十六、十七的月亮,不可能再圆了,月满则亏。所以,佛是觉行圆满。
2.正指释迦,兼通诸佛
《佛说阿弥陀经》里的佛是指谁?释迦牟尼佛。
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化身。三身是一体的,是体、相、用的关系:法身是体,报身是相,化身是用。三身是一身,本质来说是一体的,是一个。有化身,就一定存在法身、报身;我们不能说他只是化身佛,跟法身、报身没关系,不可能。
释迦牟尼佛是化身佛,有一首歌的歌词是:“千百亿化佛,千百亿化佛,千百亿化身释迦牟尼佛。清净法身佛,清净法身佛,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所以,释迦牟尼佛是化身佛。为什么说法身佛是体呢?因为法身佛是跟真理融为一体的,是不可见的。比如一条真理,这个理有形状吗?有鼻子有眼睛吗?有生有灭吗?没有。这个理体是始终存在的,是无形无相的,所谓“说似一物即不中”,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形容它,也就是我们上节课讲的“实相理体”。
古今所有证悟的人,也就是悟得这个。当然,很多只是部分悟,就是分证,“分”就是部分,不完全,不是满证,佛是满证。但是,这种部分的证悟在我们凡夫看来好像已经跟佛差不多了,因为我们凡夫迷得太深了。所以,法身佛是理体,是无始无终的。
报身佛有始无终。比如阿弥陀佛,他是什么时候成佛的?《阿弥陀经》上说:“阿弥陀佛成佛以来,于今十劫。”十劫之前,对于阿弥陀佛来说就是个开始,然后他就一直存在下去,没有结束。
化身佛是有始有终的。比如释迦牟尼佛,他始于两千六百四十三年前,终于两千五百六十三年前,佛历元年就是佛涅槃后的第一年。
为什么说是“千百亿化身佛”呢?法身是理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报身,就是在因地积累无量德行,这个因是成佛的因,果报现前的时候,万德庄严就完全展现出来。所以,报佛跟报土都是无量庄严的。
我们往生极乐世界,就是往生到阿弥陀佛的报土,这是佛本身自证的境界。很多大德都把极乐世界判为化土,化土就没那么高胜,是就众生的境界而造一个众生能受用的国土。但极乐世界是报土,阿弥陀佛是报身佛。
化身佛就不一样了,有个词叫“降维”,本来维度挺高的,但是降下来了。释迦牟尼佛难道就长成两千五百多年前那个黄面比丘的样子吗?绝对不是那样的。他是按照我们娑婆世界凡夫能欣赏得来的样子示现的。包括他讲法,也不能像在报土那样讲,要降一级。
简单说就是四个字——“入乡随俗”,要顺应娑婆世界的众生。娑婆世界的众生寿命是一百年,所以他就活八十岁;娑婆世界的人就是外面一张皮,里面是血肉,破了就会出血,所以他也是,提婆达多用大石头砸佛,小石块崩到了佛的脚,出血了,出佛身血。如果是报身佛,就不需要这样。所以,化身佛是降维的,为了顺应众生而起到化导的作用。
所以,这里的“佛”是指释迦牟尼佛,是指三身佛里的化身佛。释迦牟尼佛是从无胜国土来的,那里才是他的家。他来我们这里,纯属是为我们而来的。
这里的“佛说”也可以理解成“诸佛所说”,后面就讲到“一切诸佛所护念经”。为什么诸佛都护念这部经?因为诸佛都认同,所以都来护念。
而且佛佛道同,佛跟佛之间不会打架。释迦佛说“真理是这样的”,另一尊佛说“我不同意,我认为是那样的”,人间才会这样。佛跟佛之间绝对不会产生任何矛盾。
(四)释“说”
这里的“说”,表面的意思,善导大师的解释就是“口音陈唱”。像我现在这样讲就是“口音陈唱”,你们得用耳朵听。
1.三轮说
佛说法有很多方式。有“三轮说”,就是三轮说法。哪三轮呢?一是神通轮。就是放出光芒,示现十八般神变、种种神通。这是一种说法。尤其在折伏外道的时候,这一招很管用。光说道理没用,外道有时候就比功夫,比本领,“你斗得过我,我就服;你斗不过我,我就不服”。最典型的就是龙树菩萨与外道斗法,对方变出一朵大莲花,“你看,我坐在莲花上。你那么小,你没我厉害!”结果龙树菩萨变出一头大象,伸出长鼻子就把莲花给掀了,抛到空中很高。这就是神通说法。
二是教诫轮。教诫轮多半就是“口音陈唱”了。
三是记心轮。记心轮是意业上的,比如佛忆念众生,想着阿难,想着舍利弗,这也是一种说法。
所以,这就是身口意三业说法:神通轮、教诫轮、记心轮。
2.六根说
还有一种是六根通说,眼、耳、鼻、舌、身、意同时说法。其实,佛没有一分一秒不在说法。比如阿弥陀佛站在那里接引,阿弥陀佛没有说法吗?也在说。他用这个动作告诉我们:“我是来接引你的,善男子,以汝称佛名故,我来迎汝。”所以,佛的身形也在说法。
《金刚经》开头说:“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这些动作都是在说法。佛举手投足、扬眉瞬目都在说法。
3.本经三种说
古德说《阿弥陀经》有三种说。
一是赞说。《阿弥陀经》前面讲到极乐世界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有白鹤、孔雀、鹦鹉、舍利、迦陵频伽,成就如是功德庄严,这就是赞叹说。说有很多种,同样都是说,但是在心态上会有不同。这就属于赞说,有赞叹的意思在里边。
比如导游,他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他会一直跟我们吐槽那个地方吗?说那个地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又脏又乱又差,又不好看,还贵。如果这样,他一定不是好导游。他一定会赞叹那个地方,赞叹得不得了。释迦牟尼佛想让我们去极乐世界,就一定会赞叹极乐世界。
二是劝说。释迦牟尼佛的劝是一而再、再而三,劝了我们三次。
第一次,“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这句话是在赞叹极乐世界的美好之后,说“众生闻者”,听到有这么好的地方,“应当发愿,愿生彼国”,你们应该发愿生到阿弥陀佛的极乐国土。
第二次,“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这是在“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的后面,讲到方法很容易的时候,说“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听到这样的大好事,“应当发愿,生彼国土”,又劝了一次。
第三次是在最后,六方诸佛证诚完之后,怕我们不相信,释迦牟尼佛紧接着讲了一句“若有信者,应当发愿,生彼国土”,意思就是“我也赞了,我也劝了,也告诉你们方法了,十方诸佛也出来证明了。如果有人相信,就应当发愿,生彼国土”。释迦牟尼佛这句话说明什么?他怎么不说“你们大家应当发愿,生彼国土”呢?为什么说“若有信者”?我想,释迦牟尼佛心里可能是怯怯的。为什么?因为即便六方诸佛都出广长舌相来证明“没错,释迦牟尼佛讲的都是正确的,我们出来作证明”,但众生实在是多疑少信,信的人还是很少,所以释迦牟尼佛就说:“你们这些人,如果有能信的,就赶紧去吧,谁信谁得。”不信是正常的,所谓“非常之言,不入常人之耳”。
从古至今,相信净土法门的人难道很多吗?其实不多,很少很少。净土法门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玄奘大师翻译的译本是“一切世间极难信法”。所以我们就知道,释迦牟尼佛讲这部经是不容易的,很难讲。所以,我们读到《佛说阿弥陀佛经》这个“说”的时候,应该想到佛有多难。
三是证说。就是六方诸佛证诚劝信。
4.“说”者“悦所怀”
另外,蕅益大师在《弥陀要解》里对“说”还有一种解释:“说者,悦所怀也。”“说”就是“悦”,古代的“说”跟“悦”是相通的。“悦所怀”是什么意思呢?“怀”就是“本怀”的意思,或者心里揣着一种想法。佛讲《阿弥陀经》的时候快涅槃了,前面讲过《观经》,也反复讲过《无量寿经》,众生的根机慢慢调熟了,自力的观念慢慢淡化了很多,他觉得因缘成熟了。什么因缘?能够“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这种因缘成熟了,所以他非常高兴。
前阵子作家岳红老师来书屋讲座讲过一句话,她说她特别高兴,为什么呢?也是“悦所怀”。她每次一出书,很多地方找她去作讲座,但是她都很不开心,因为别人说“你讲什么都可以,但是唯一就是不能讲佛教”。她说“我最想讲的就是佛教”,这是她的本怀,但是又不能讲,所以就很郁闷。来到我们书屋,我说“只能讲佛教,不能讲别的”,她就非常开心,“悦所怀也”,大畅本怀。
蕅益大师的原话是:
佛以度生为怀,众生成佛机熟,为说难信法,令究竟脱,故悦也。
所以,是众生成佛机熟,众生要成佛了,瓜熟蒂落。就像秋天的果树,果子熟得不能再熟了,风稍微大一点,果子就掉了,就熟到这种程度。所以佛非常高兴,“悦所怀”,喜悦。
佛讲经说法跟我们说的不一样,“佛以一音演说法,有情各各随类解”,佛讲的是一个法,但是下面听的人,每个人都觉得“真好,佛今天专为我讲这个法”。其实佛讲的是“一音”,但是到了众生这边,自动转化成每个众生想要听的东西,这就是佛的厉害。
我们就不行,讲着讲着就有人不同意;或者听得不耐烦了,困了,睡着了,我们就不能像佛那样。甚至佛一个声音出去,下面的人有山西的、广东的、香港的、河北的、东北的,每个人听到都自动转成他的家乡话;甚至是小鸟凑进来听,都能转成鸟语,这就是佛的本领。
(五)释“阿弥陀”
1.无量光寿
“阿弥陀”是什么意思呢?是“无量寿、无量光”的意思。“阿弥陀”三个字就是指阿弥陀佛吗?不一定是指阿弥陀佛,它是“无量光、无量寿”的意思。
在《佛说阿弥陀经》里,对“阿弥陀”有解释,是佛给出的答案:“彼佛何故号阿弥陀?彼佛光明无量,照十方国无所障碍,是故号为阿弥陀”“彼佛寿命及其人民,无量无边阿僧祇劫,故名阿弥陀”。所以,一个是无量光,一个是无量寿。也就是说,如果用梵语发出“阿弥陀”的声音,古印度人就知道你在讲“无量光、无量寿”的意思,古印度本来就是这样发音的。
作为念佛人,我们怎样理解“无量光、无量寿”呢?这段解释里其实说得挺好的。“无量光”代表空间,光在空间里穿过,光穿过的区域就是空间;“无量寿”代表时间。在无量的空间和无量的时间里,有无量的众生在其中,然后佛在无量的空间里“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在无量的空间里救度众生,在无量的时间里永远等待众生。
我们娑婆世界就不行,什么都有量。比如电池是有量的,用着用着就没电了。阿弥陀佛如果也有量,那就不行了。如果阿弥陀佛的光明只能照一百由旬,或者只能照一百个世界,第一百零一个就照不到,那第一百零一个世界怎么办?这是空间。时间上,如果阿弥陀佛只救度一万个大劫,一万大劫之后他不管了,那就完了。所以,阿弥陀佛不一样,他在无量的空间、无量的时间里,永远救度,永不改变,永远不断电。
2.特指阿弥陀佛
《佛说阿弥陀经》里的“阿弥陀”是特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成佛之前叫法藏比丘,他发了四十八愿,经过五劫思惟,兆载永劫地修行,最后成为一尊佛,《庄严经》说“我若成正觉,立名无量寿”,所以是特指阿弥陀佛。
3.法界藏身
但是,“阿弥陀”三个字不仅仅指阿弥陀佛一尊佛,这个名号被称为“法界藏身”。
什么叫“法界藏身”?“法界”,我们可以理解成宇宙。“法界藏身”,就是尽虚空遍法界里边无量的佛,无穷的佛,所有佛,本名都叫“阿弥陀”,这叫“法界藏身”。也就是说,他表面是一尊佛,背后还藏着一尊佛。“藏”就是藏(cáng)的意思。藏着的那尊佛就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诸佛的本体,这叫“法界藏身”。
经常有人说“所有佛都是念阿弥陀佛成佛的,那阿弥陀佛自己是念什么佛成佛的?”也是念阿弥陀佛成佛的。因为“阿弥陀佛”这个称呼已经不是特指某一尊佛了,法藏比丘只是取了这个名号作为自己的名字。所以,“阿弥陀”这三个字是不简单的、不容易的。
一个人可能有很多种身份,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名号。“阿弥陀”就是十方诸佛身份证上的名字,释迦牟尼佛的本名也是“阿弥陀”,药师佛的本名也是“阿弥陀”。所以,印光大师就说:
须知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法界诸佛功德,阿弥陀佛一佛全体具足。
文殊菩萨度法照大师的证据
我讲一个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感应,来说明这个问题。
在唐朝善导大师之后,还有一位净土宗的祖师,就是法照大师。善导大师、少康大师、法照大师,这三位祖师在时间上相距很近。
法照大师本来在湖南衡山跟承远大师修行,承远大师是他的师父。有一天,他吃饭的钵里突然显现出一个寺院的场景,有五色祥云,特别漂亮,那个山有五座台,文殊菩萨正在寺院里讲法。他看到的不是静态的图,而是动态的。
法照大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到处跟人打听。后来去过五台山的人就说“这是五台山,在山西并州,这是菩萨告诉你要去啊”。一开始他还心存犹疑,就没去。后来有一次做梦梦到一位法师说:“你怎么还不去啊?”他就下定决心要去。因为那时候不像现在有飞机,有高铁,出行不方便,从湖南走到山西确实不容易。后来他果真到了五台山,他先去了佛光寺,佛光寺在五台山旁边,是昙鸾大师出家的地方,那里也是现今唐朝木质结构建筑保存得最完整的地方。
到了佛光寺之后,晚上有一道光指向一个地方,他就沿着那道光的线路走到了大圣竹林寺,见到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也在旁边,在狮子高座上宣说妙法,当时围绕在左右闻法的圣众有一万多人。
法照大师就向两位菩萨顶礼,然后就问了文殊菩萨一个问题:
末代凡夫,去圣时遥,知识隘劣,障垢犹深,佛性无由显现,佛法浩瀚。未审修何法门,最为其要,惟愿大圣,断我疑网?
就是到了末法,人的根机越来越差,靠个人修证越来越难,应该靠什么法门解脱呢?因为佛法非常浩瀚,该如何选择呢?
文殊菩萨就回答说:
汝今念佛,今正是时。
念佛对这个时代的众生来说最合适不过。
诸修行门,无过念佛,供养三宝,福慧双修,此之二门,最为善要。
在所有修行方法里,没有超过念佛的。
我于过去劫中,因观佛故,因念佛故,因供养故,今得一切种智。是故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甚深禅定,乃至诸佛,皆从念佛而生。
关键是这句话,“一切诸法,般若波罗蜜,甚深禅定,乃至诸佛,皆从念佛而生”,一切诸佛都从念佛生,这就证明我们所念的这句名号正是诸佛成佛之因。
故知念佛,为诸法之王,汝当念诸法之王,无令间断。
法照又问:“当如何念?”
要如何念呢?
文殊答:“此世界而西,有佛名阿弥陀,彼佛愿力,不可思议,后世众生,有称其名号者,命终之后,决定往生彼佛国土,速证菩提,永不退转。”
文殊菩萨说完,就伸出金色的手臂给法照大师摩顶授记,并让他弘扬这个法门。后来五台山的竹林寺也成了净土宗的祖庭,现在修得也非常漂亮。
这件事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法照大师的后半生就在五台山度过了。当时他发明了“五会念佛”,是唱念,这个声音就传到了长安城的皇宫里。
异译本经题的证据
还有一个证据,玄奘大师翻译《阿弥陀经》的时候,经题没有用“佛说阿弥陀经”这几个字,而是叫《称赞不可思议佛土功德一切诸佛摄受法门》,很长,十八个字。虽然没有出现“阿弥陀”三个字,实际上玄奘大师是把“阿弥陀”意译过来了,翻译成“不可思议佛土功德”及“一切诸佛摄受法门”,有佛土,有诸佛,有法门,有这些元素在里边。那就证明“阿弥陀”三个字包含“十方诸佛的佛土”以及“诸佛摄受众生法门”的意思在里边。所以,“阿弥陀”三个字意思很广。
(六)释“经”
“经”就是佛经,在古印度叫“修多罗”。“修多罗”是什么意思呢?原意是“线”,意译为“契经”。但凡佛讲的经,都要契合两个方面:上要契合真理、真如本体,下要契合众生根机。如果只契合真理,结果来到人间,没有一个人能听懂,那也不称为经;如果大家能听懂,但是有谬误,也不称为经。所以,同时契合真理与听者的根机,才能称为经。
1.“经”有四义
“经”有四层含义。
(1)贯
第一是“贯”。经是由语句组成的,语句是由字词组成的;字词组成文句,文句组成一部经。所以,经的原义是“线”,线就有这个功能,它能把零乱的东西贯穿起来。
佛经传入中国之前,中国就有“经”这个字,也有“经典”这个词。“经”的本义是什么?就是经线。古人织布的时候,有经线、纬线。我们现在也用“经纬”这个词,经度是多少,纬度是多少。
织布的时候,经线是不动的。经典也有这个特点,它不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读经人的变化,地域的变化,年龄的变化,而产生任何变化,这就是“不动”。我们说经天纬地、亘古不灭、颠扑不破,就是这个意思。但凡是经典都有这个特点,“放之四海皆准,流传百代不衰”。
经线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把所有纬线穿起来,最后变成一块布。布就是把线很有序地排列起来,成为一块整齐的东西。经文也是这样的,就是把一些文字贯穿起来,成为一篇非常美妙的经文,读起来有非常美妙的音韵,同时也有深邃的内涵,这就称为经。
(2)摄
经还有“摄”的意思,“摄”就是摄受。经文有不可思议的摄受的力量,普通的书籍、文章不具备这种摄受力量。
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一个同学的妈妈信佛。她送了我一个《大悲咒》的挂坠,可以挂在脖子上,里面是一个小本,折页的,一拉就打开了,上面是《大悲咒》的咒语。但我那时候不懂,也不信佛,只是觉得很神秘。它背面有四句话:“愿消三障诸烦恼,愿得智慧真明了,普愿罪障悉消除,世世常行菩萨道。”我当时看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所以当时我就记下来了,就感觉里面有很深的内涵,不像普通的文字,但是我又解读不出来,只是觉得很好,越读越顺口,越读越舒服,虽然当时我对“菩萨道、三障”都不清楚,但是觉得它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是从哪儿来的?就是它本具的摄受力。因为它出自佛的金口,有佛的能量、力量在里边。这四句话在那里,有天眼通的人就能看到它放光。我们是肉眼,当然看不到。所以,经有摄受力。
(3)常
经还有“常”的意思,也就是取经纬线的经线的意思,就是永恒不变。
经文最怕的就是任意增减、改动。这跟现代的科技、科学不一样,科技、科学要不断地否认,推翻前面的,要追求新的东西,日新月异。但是,佛教不是这样的,佛教是“常”,不改变的。
(4)法
经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法”。“法”是“师法”的意思,不是“佛法”的意思。什么叫“师法”?就是以某个东西作为学习、依循对象,这叫“师法”。我们今天也经常用这个词,“你画画画得真好,你师法于谁?”“我师法张大千”。所以,佛经是值得所有众生永远学习和依循的。
2.“经”的其他义
经还有很多别的意思。
经有“径”的意思,“径”就是路径。佛经就是修行的路径,修行的方法。一部经就是一条路,一个方法。
经还有“涌泉”的意思。涌泉的特点就是源源不断。因为经的意思太丰富了,永远不可穷尽。我们今天读这部经,理解到这些;过一个月再看,又理解到另外一些;过一年再看,又理解得更多了。常睹常新,永远不厌,总有新的东西,就像涌泉一样。
经还有“绳墨”的意思。古代的木工干活的时候,这边固定一下,那边固定一下,中间拉一根线,线上涂墨水,“啪”一弹,就画出一条很直的线,然后照着这条线锯木头。绳墨就代表准则,以它为准则。
五、译者
下面再说翻译的人。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
鸠摩罗什是中国古代四大译经师之一,其他三位是玄奘、真谛、义净。鸠摩罗什是最早译经的,他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人,跟慧远大师同时代。他对中国文化、思想等各领域的影响非常深,非常大,远远超过了佛教的范畴。
中国人现在用的词汇,很多都来源于他翻译的经典。比如“烦恼、未来、爱河、心田、苦海”等等,都是他翻译的佛经里的话,都是他创造的词。所谓“百姓日用而不知”,我们每天都用,但是不知道他们出自鸠摩罗什大师。
鸠摩罗什不是中国人,是龟兹国人。龟兹国是历史上的一个小国,就在今天的新疆库车那一带。他父亲叫鸠摩炎,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宰相,很有才华,是国师级别的人物。突然有一天不干了,不做国师了,出家了。出家后就到处弘法,不仅在自己的国家弘法,也去别的国家。有一天就来到龟兹国弘法,因为他长得太好了,才华太出众了,就被龟兹国国王的妹妹相中了,死活都要嫁给他,他当然不愿意。后来国王就强令他们结婚,“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所以他们就结婚了。
鸠摩罗什的母亲叫耆婆,跟《观经》里的耆婆同名。她怀鸠摩罗什的时候不得了,突然辩才无碍,而且对梵文和古印度的其他文字无师自通,对佛法也全通了。
其实这样的事现实生活中也有。有一个莲友跟我讲过,她以前不信佛,但是怀了孩子之后就自动吃素,自动找佛经来读,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说:“你好好养这个小孩,将来送他出家。”因为母子之间有一种感应,如果这个小孩有足够的威德,就会影响他的母亲。释迦牟尼佛在摩耶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天天转大法轮,六十万亿菩萨每天绕着摩耶夫人的肚子听法。
耆婆怀上这个小孩后,突然就有了语言天分。这说明鸠摩罗什的语言天分非常强,把他母亲都改变了。
很快鸠摩罗什就出生了。因为他母亲在佛法上的认识越来越深,所以就着力培养他。鸠摩罗什七岁的时候,母亲带他去一个地方,路过一片坟地,由于大雨冲刷,坟里的棺材就露出来了,一片白骨露在眼前,一下就激发了耆婆的出世之志,“我要出家”。回到家就跟鸠摩炎商量,鸠摩炎不同意,“当初我出家了,你非要嫁给我,让我还俗;现在我还俗了,你又要出家,不行”。但是耆婆非要出家,鸠摩炎不同意,她就绝食,七天七夜不吃一口饭,不喝一口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剩一丝气了。鸠摩炎怕她死掉,就同意了。但是耆婆要先落发才吃东西,最后她就出家了。
耆婆出家后,凡是听到哪里有高僧大德,有明师,就带着鸠摩罗什去学习。而且耆婆很快就证得了三果阿那含,可见她的根机非常利。
那时鸠摩罗什已经十几岁了,名声也越来越大。因为他非常有智慧,有辩才,跟他辩论的人没有一个能辩得过他,所以他就名声远播。
他的母亲跟他离别之前就说:“你将来要去震旦弘法。”震旦就是中国。他母亲是证得三果的圣者,有这个能力,知道他将来要去哪里,也在他身上寄托了美好的愿望,然后两个人就分开了。
当时鸠摩罗什的名声传得很快,才华也很高,他每天能记诵三十二万字的偈颂。我们今天看到“诵”字,以为是“读”的意思。其实不是,古人讲的“诵”是默记于心,在不看书的情况下口诵出来。所以,鸠摩罗什大师的记忆力超级好,存储量超级大。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声好就会带来灾难。很快鸠摩罗什就做了龟兹国的国师,当时中国是前秦时代,前秦是东晋十六国之一。前秦的国主苻坚很崇尚佛法,尤其崇敬道安大师,也就是慧远大师的师父。道安大师早就听说西域有一个小法师叫鸠摩罗什,超级厉害,所以就不断跟苻坚说:“把他请过来,这是国宝。”苻坚的心就动了,就派了七万大军去龟兹国抢人,抢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我们今天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可能是历史上唯一的一次,为了抢一位佛教的高僧出动大军,而且最后把整个龟兹国灭掉了。
在两国开战之前,鸠摩罗什就劝告龟兹国的国王:“不要打,我跟他们去就行了,打仗对你有损。”本来他母亲也是劝他去的。但是国王不听,非要硬干;当然,他也舍不得鸠摩罗什,结果整个国家都被灭掉了。
苻坚当时派了一个叫吕光的大将去抢鸠摩罗什,结果吕光抢到人了,一看是个小孩,心里就很轻视,就瞧不上鸠摩罗什。吕光不信佛,而且又瞧不起鸠摩罗什,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就对鸠摩罗什百般嘲弄,还强行把鸠摩罗什灌醉,然后把他跟宫女关在一起,想让他破戒。但是在他们返程的路上,前秦的政权发生了改变,国主苻坚被他原来的部将姚苌给杀了。姚苌也崇奉佛法,也非常欢迎鸠摩罗什来,可惜他没赶上,他的儿子姚兴赶上了。所以,“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姚”是指姚兴。
苻坚死了,吕光一看“也不用回去交差了”,他就在今天甘肃凉州那里自立称王,国号吕凉。在这里,吕光跟鸠摩罗什日夜相处,也经过了好多事,吕光就发现鸠摩罗什不止是个小孩,他可以预知很多事。比如在山上安营扎寨,鸠摩罗什就说“今天晚上你必须劝将领们离开,因为山洪爆发,会死掉很多人”。刚开始吕光不听,结果大水冲下来死了好多人。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总是发生,吕光就对鸠摩罗什刮目相看了,就知道鸠摩罗什确实是宝。
但吕光还是不尊重鸠摩罗什,所以就把鸠摩罗什扣押在吕凉十七年。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因为古人的寿命都不长。而且,这十七年是鸠摩罗什最壮年,精力最旺盛,身体、心理都最好的时候。然而在这十七年里,鸠摩罗什一天也没闲着,他用这段时间自修中文,最后到了后世所有文学家都很难企及的高度。因为他太有语言天赋了,不仅是中文,还有历法、星相,但凡是东方的学科他都学遍了,像《周易》,他全都通达。最厉害的是他这种心,坚持了十七年。
后来姚兴来了,把吕光给灭了。然后姚兴就以最高规格迎请鸠摩罗什大师来到长安,还专门给他建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叫逍遥园,就是现在陕西户县的草堂寺,实际上就是译经院,于是鸠摩罗什大师就开始翻译经典。
当时有八百个最优秀的出家人,一方面是他们自愿,另一方面也是姚兴精挑细选的,他们就来做辅助工作。当时真的是举全国之力来做这件事,连皇帝姚兴本人都亲自在译场里。不仅有八百个出家人,还有当时最一流的在家学者也都参与进来了,那是相当大的文化工程,国家多半的银子都用在这方面了。所以,翻译经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大事。
鸠摩罗什开始翻译经典的时候已经五十七岁了,他在逍遥园里翻译的经典对后世中国的佛教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因为中国大乘八大宗派,每一个宗派使用的经典,几乎都是鸠摩罗什翻译的。我们净土宗的《佛说阿弥陀经》,天台宗的《法华经》《维摩诘经》,四论宗的《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大智度论》,通通是他翻译的。所以,我们今天能读这部经能学这部经还得感谢姚兴。
姚兴对鸠摩罗什大师非常崇拜。俗话说“见面不如闻名”,闻名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很厉害,结果一见面,不过如此。姚兴不是这样,他对鸠摩罗什大师的景仰、佩服与日俱增,没有减少过。然后他就冒出了一个很离奇的想法,想让鸠摩罗什留下后代。他就跟鸠摩罗什大师商量:“大师,你的智慧这么高,世界一流,你死了之后,恐怕世间再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人了,你要把这个强大的基因传下去。”他的用心挺好的,希望有很多“小鸠摩罗什”一代一代地做这件重要的事。
开始鸠摩罗什不同意,但是姚兴还挺犟,强行选了十几个宫女嫁给他,最后鸠摩罗什还是屈服了。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个污点,但是后世人对鸠摩罗什大师这方面很少有任何指责,因为他也是出于无奈。
鸠摩罗什大师翻译经典的时候,是边翻译边讲解,每次讲解前他都说:“我是一个罪恶生死凡夫,就像莲花长在污泥中。你们从我讲的教法里选出清净的莲花就好了,不要把我身上的污泥也吸收进去。”他每次都讲这样一段话,说明他自己是不愿意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碰到这样一个皇上呢?
但是时间久了,弟子们就有想法,“我们天天在这儿陪着师父翻经,这么辛苦,虽然每天吃得挺好的,但是享受不到师父那样的待遇啊。师父不住在寺里,住在寺外的府邸,有美女陪伴,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娶个宫女?”这些弟子就心生羡慕,就流露出这种想法。当然,这是道心比较差的。有一天,鸠摩罗什就把所有弟子全部请过来,请大家吃饭,一人面前摆了一只碗,碗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钢针。鸠摩罗什就说:“你们吃吧。”大家都面面相觑,“这怎么能吃呢?”但是鸠摩罗什大师二话不说,就把他前面那碗钢针一口一口地全吃下去了,嚼得可香了,而且钢针还从脚板底出来了。吃完他就讲了一句话:“如果你们能像我这样,你们也可以娶十个宫女。”弟子们都服了,再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想法、提法了。
鸠摩罗什大师活了六十多岁,他圆寂之前说:“如果我翻译的经典准确无错,那么我死了火化之后,舌头不会烧坏。”起了这样一个誓。结果火化之后,他的舌头果真烧不坏。现在他的舌舍利在甘肃武威的鸠摩罗什寺。他的舍利塔在户县草堂寺,我亲眼见过,不高,但是雕得特别精致,就像他翻译的经文一样,非常精妙。
我觉得鸠摩罗什大师的经历拍成电影会很好看,特别有情节,很有意思。
后来唐朝有个道宣律师,他是南山律的开宗祖师。了解道宣律师的就知道,他跟天人经常有联系。每天中午,其他法师都去吃饭了,他不动,他在一个空台上打坐,别人问他:“你怎么不吃饭?”他说:“等一会儿天人给我送饭。”他不吃人间的饭。有一次他走路,走着走着跌倒了,有个人扶他,他就问:“请问你是谁啊?”“我是哪吒”,真有哪吒这个人,天人扶了他一下。他经常和天人沟通,包括天王补心丹这味药,也是他留下来的,现在这个药在中药店都买得到。做文字工作的人,耗心耗神,失眠睡不着,买点天王补心丹就可以。当时道宣律师总是写作,耗心血,失眠了,口干舌燥,心阴不足。有一天晚上他做梦,天王就送了一个药方过来,“照这个药方做一个大蜜丸,吃了就好了”,他吃了,果真就好了。孙思邈跟道宣律师是好朋友,他就把这个药方给了孙思邈,孙思邈就写进了《千金方》里,一直流传到现在。
因为他经常跟天人交谈、沟通,他知道天人有神通,看得更远。唐朝跟东晋相差很多年,但是鸠摩罗什翻译的经典还是很受欢迎,他就问天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为什么这么喜欢鸠摩罗什翻译的佛经呢?”天人就说:“你不知道,七佛以来鸠摩罗什大师一直都是译师,每一尊佛出世,他都为佛做大翻译师,他不是凡人啊!”道宣律师这才明白。所以,“七佛译师”的典故就是从这儿来的。
我们读鸠摩罗什大师翻译的经典,确实感觉非常美,不管是《阿弥陀经》,还是《法华经》《维摩诘经》,都很美,把它当成文学作品来读丝毫不为过。
六、经文组织结构
佛经有三分法:序分、正宗分、流通分。所有佛经都分这三部分。
序分就是经文的开头,“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地,谁在场,当时因为什么原因发起了这部经”,就是交代这场法会的时间、地点、人物、缘由,这是序分。
正宗分就是一部经的主体。
流通分在最后,说明这部经有多重要,现场有多少人证果,流通这部经会有什么利益,这叫流通分。
所有佛经都有这三部分:序分像头;正宗分像躯干、身体;流通分像脚,流通就是让它走出去,所以像脚。这是道安大师发明的。
出家人都姓释,也是道安大师创立的。开始大家都不同意,后来《阿含经》传入中国之后,里面明明白白写着:“万流入海,同一咸味;四姓出家,同称释氏。”千江万流入海,就去掉了之前的味道,同一咸味,都称为海;释子出家之前有各种各样的姓,出家之后就都姓释。经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但是道安大师提前就提出来了。佛经三分法也是道安大师创立的。唐朝的时候,玄奘大师去西域求学,发现果真有经典记载,说佛经就有这三部分,只不过称呼不同而已。
所以,我发现类似的事总会在一个人身上反复发生。比如道安大师总是提前预知一些事情;道宣律师总是跟天人有来往。其实,鸠摩罗什大师年少的时候,就有相师给他相过面,说:“这个孩子不得了,如果他在35岁之前没有破戒,他就是像优婆鞠多那样的人。”优婆鞠多是距离佛几百年的一个大修行者,对佛法的贡献非常大。所以,相师就预知鸠摩罗什可能会破戒。在吕凉的时候,鸠摩罗什就被强迫破戒;后来换了一个皇帝,也没好到哪儿去,也被强迫破戒。所以,相同的事情总在一个人身上发生。
我们仔细去想、去看,就会发现我们自己也是这样的。因为人的心、性、命是密切相关的。一个人有某种习惯性的用心,慢慢就会积习成性,成为习气;性一旦形成,命跟性相关,所以总是招感类似的事情。所以,想改命,首先要改性;想改性,首先改习,习气没有了,性格才能改;想改习,先改心。所以,这是不容易的,还是老实念佛吧。
第三部分 依文释义
一、序分段
下面我们学习“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这一段,它是序分的一部分。
六成就
序分一般有“六成就”。任何事都必须在各种条件、因缘都成熟的情况下才能成就。佛讲经也一样,也需要各种条件支撑,最主要的有六个方面,就是“六成就”。
第一是“信成就”。“如是我闻”的“如是”,就是“信成就”。
第二是“闻成就”。“我闻”,阿难闻到了,这是“闻成就”。
第三是“时成就”。“一时”,就是什么时间,这是“时成就”。
第四是“主成就”。得有说的人,听众都来了,结果佛没来,那不行。
第五是“处成就”。佛讲经不能在虚空中讲,得有处所。我们也是因为有善导书屋,你们才来;不然我在编辑部使劲吼,你们也听不着。
第六是“众成就”。得有听众,如果你们都不在,我跟空气讲啊?所以得有听众。
我们今天在这里讲,也有“六成就”。
你虽然在这里听,但是对我讲的每句话都怀疑,那就等于没来,对你来说“信”就不成就。
你虽然来了,但是你在听周杰伦的歌,只是看我的嘴在动,其实没听,那也没用,“闻”不成就。
“时”,刚才有一个老菩萨坐了两分钟,“我得回去,我女儿找我要户口本”,急匆匆地走了,她没时间,对她来说“时”就不成就。
“处成就”,刚才说了,如果没有这个地方也不行。
“众成就”,就是机感相应,有讲有听,讲的人是给听的人讲的,都没有听的人,就不太好讲。
再就是得有讲的人,你们都来了,结果我发烧了,你们就没有可听的了。
所以,任何事都有“六成就”。
(一)前五成就
1.信成就、闻成就
如是我闻:
为什么所有佛经开头都是这四个字呢?尤其是佛讲的经,前面都有这四个字。这是佛定的。
“如是我闻”,从字面理解就是“我亲自听到佛这样说”,“我”就是指阿难。
佛快要入灭的时候,阿那律(也就是《阿弥陀经》里的阿{少/兔}楼驮,他是天眼第一),他看到阿难光在那伤心,什么都忘了,就提醒他:“你别在这哭了,赶紧去做点正事,将来佛涅槃之后,结集经典的时候,前面是不是得冠一个号,说什么好?”
阿难就去问佛,佛告诉阿难:“一切经初,当安‘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某方、某处,与诸四众,而说是经’。”“如是我闻”就是这么来的。
其实,佛安这个词有好几层深意。因为那时很多外道经典开头也有类似“如是我闻”这样的说法。比如有一个外道,它所有经典前面都是“阿嘎,一时我教主在什么地方……”,“阿”是“无”的意思,“嘎”是“有”的意思。世间的事,除了无就是有,他想表达这种意思。
所以,佛说“如是我闻”是为了区别其他的外道,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佛教的。就像很多商店设计的LOGO,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哪家公司,就有这种意思。
“如是我闻”还有一层意思。结集经典的时候是阿难上座口宣,阿难一上去,会使大众产生疑问。为了消除疑问,所以每次先诵“如是我闻”。
阿难是佛的堂弟,他是佛成道那一天出生的,所以,“阿难”就是“庆喜”的意思。因为佛成佛后,消息很快就传到阿难的父亲白饭王那里,正好那一天阿难出生了,白饭王很高兴,就为他取名叫阿难,庆祝佛成佛了。
阿难是在佛成道二十年之后才出家的,他出家的时候,佛已经很大岁数了。大概在佛五十五岁的时候,阿难才做佛的侍者。因为阿难的心非常细腻,很会照顾人,又是佛的亲戚,所以大众都推选他做佛的侍者。
阿难还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地方,就是记忆力超级好,存储量超级大,比现在的录音笔还厉害,录音笔只能录声音,阿难能把当时现场的情况全方位地记住。有人可能问了“阿难在佛五十五岁时才做佛的侍者,那佛五十五岁之前讲了那么多经,他岂不是没有听到?”他做侍者的时候,佛以前讲的经,有的他会问佛,佛就再给他讲一遍;有的就问其他人,慢慢就记下来了。古代的人记忆力都很好,像《荷马史诗》,据说都是口耳相传的。
因为阿难是释迦族的人,释迦族的人长得都很好,尤其是阿难。文殊菩萨曾经作了一首偈赞叹阿难,说:“相如秋满月,眼似青莲花,佛法如大海,流入阿难心。”作得挺美的。说他的脸像满月一样,代表很圆满,像十五的月亮,特别清爽明亮。
问题也就在这里,因为阿难长得太好了,尤其是太像佛了,这样他在诵出佛经的时候,会让下面的听众产生三个疑问:
第一个是“佛活过来了?明明涅槃了,怎么又活了?”误以为阿难是佛。
第二个是“其他星球、其他地方的佛来此娑婆讲法了吗?”因为阿难太像佛了。
第三个是“阿难成佛了吗?”以为阿难成佛了,因为阿难讲的都是佛说的话。
这三个疑问一起,只要阿难诵出“如是我闻”四个字,疑问立即全部打破。所以,“如是我闻”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其实,“如是我闻”还有更深的意思,就是在说明一种闻经的态度。
“如是”,经是佛讲的,“如”就是如真理,真如。佛在经上说“说渐如渐,说顿如顿,说相如相,说空如空,说人法如人法,说天法如天法,说小如小,说大如大,说凡如凡,说圣如圣……”,绝无谬误。既然佛绝无谬误,对于听讲的受众来说,态度就应该是“是”。“如”属于佛,“是”属于众生。众生的态度就是“是是!嗯!没错”,点头。所以,“如是我闻”是提醒我们闻经的态度。而且从头到尾都要这样,不能说“前面讲的符合我的意思,是是是。后面佛讲了另外一层意思,不对吧?值得怀疑一下,我研究研究”,这就“不是”了。“如是我闻”是从头贯彻到尾的,只要是佛说的就是“是”,内心要一直点头,否则就是不信佛。
学佛有两种学法:一种是学者式的学佛法;还有一种是行者式的学佛法。学者跟行者有什么差别呢?学者学来学去都是以“我”为核心,行者以“佛”为核心。人在面对一件事的时候,有两种态度:要么听“我”的,就是以我所学的东西来迎合我,我学佛,佛迎合我,符合我的就抓取,不符合我的就抛弃。学者就干这些事,他们研究佛经、祖典,都是先在自己内心立了一个论点,然后用佛经、祖典来支持自己的论点。这就是以佛来就我。行者不一样,是我来就佛。如果我心里的想法跟佛说的不一样,那么我首先放弃的是“我”,我要顾着佛,以佛为核心,以佛为依准,这是行者的学佛法。所以,这两种有本质不同。
学者学来学去,很难看到佛法在他身上活泼泼地运用,利益也没那么明显,可能学了二十年还是那样,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只能更加坚固他的我执。但是行者每一天都不一样,他在消除我执,让佛说的东西存在在心。
基督教有句话叫“基督兴旺而我衰亡”,我们净土宗是“弥陀兴旺而我衰亡”,就是我的想法、我的知见越来越少,佛说的越来越兴旺。
这是“如是我闻”。下面讲“一时”。
2.时成就
一时,
为什么用“一时”?怎么不像现在的新闻报道一样,说“2019年5月11日下午几点”,为什么不这样呢?我们现在描述时间的时候都这样说,佛教里没有这样描述时间,都是“一时”。“一时”这个词很佛教,让人觉得妙不可言,比说年月日听起来舒服很多。
而且,佛讲经不仅是对人讲,有时候还去天上讲,有时候在海里讲。那天上、人间、海里的计时单位都不一样,甚至各个国家的计时单位也不一样,怎么统一呢?所以,干脆就不用年月日的计时方法,用“一时”,打破人们对时间的执著。
而且,佛讲经,我们觉得有开讲,有讲完,实际上不一定。有一次,智者大师读《法华经》,读到“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这句时,一下子入定了,就亲临释迦牟尼佛讲《法华经》的现场。他回来之后就感慨:“原来佛一千多年前讲《法华经》的灵山一会始终未散。”
“一时”,对我们诵经学佛的人来说,什么时候翻开经典,什么时候就是“一时”。今天翻开,今天就是“一时”;明天翻开,明天就是“一时”。
这是解释“一时”。
3.主成就
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佛在”,“佛”是指释迦牟尼佛;“在”是在哪个地方。这是指化身佛;如果是法身佛,则不在内,不在外,不在西,不在东,无法指出一个地方;如果是报身佛,佛永远在他的报土。所以,这里的“佛”是指来到我们人间的化身佛。
对我们念佛人来说,佛在哪里?在六字名号里,我们也在六字名号里。
有一次,上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弟子们很想念上人,就表达想念的心情,“上人,好想你”。上人就写了一首偈子:“若想念我时,应称弥陀佛,我亦住在彼,六字名号中。”大家都在六字名号中相见。
4.处成就
释“舍卫国”
当时印度分为五印度——东、南、西、北、中,舍卫国属于中印度的一个大国;小国就很多了,有十六个小国。
“舍卫国”,“舍卫”的本义是“丰德”。就是说这个地方国丰民安,经济发达,人民幸福指数也高,很多圣者都来这里弘化,佛也来这里。
当时舍卫国的国王是波斯匿王,是个大胖子。在《杂阿含》里,波斯匿王就跟佛讨论,他太胖了,想减肥。他有个太子,叫祇陀,本来是不信佛的。波斯匿王是信佛的,太子不信佛。
释“祇树给孤独园”
“祇树给孤独园”,“园”是园子,这个园子叫“祇树给孤独”。它其实分成两半:一个是“祇树”,一个是“给孤独”。
“给孤独”是一个人名,就是须达长者,他是舍卫国的一个富商,很有钱,乐善好施。但是他儿子没结婚。有一天,他去珊檀那长者家给儿子提亲,想娶他家的女儿。到珊檀那长者家的时候,看到他家张灯结彩,洒扫得特别干净,所有人都忙忙活活的,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他就很奇怪,就问珊檀那长者:“从来没见过你家这么隆重,你们这是干吗啊?”珊檀那长者就说:“我们今天要请佛来应供,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须达长者心中一震,“这是何等贤德的人,能受到如此的礼遇?你给我讲讲佛是谁?佛是怎么回事?”珊檀那长者就给他讲佛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须达长者就特别兴奋激动地回家了。
回家之后就想:我也要见佛。但是想得太兴奋了,都睡不着了。本来想着明天去的,结果他说“我马上出发,连夜赶到佛那里,我现在就要见佛”,非常急迫。
开始的时候,他对佛特别有信心,“一定要见到佛”,这时候就夜如白昼,本来晚上没有光亮,但是一路都特别亮,因为他有信心,信心是带光的,所以周围的环境都亮了。走着走着又开始怀疑了,“到底有没有佛?佛是不是没有这么高的威德?”四周一下子就暗下来了。他一路走,就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一会儿暗一会儿亮,他的信心强,四周就亮;信心弱,四周就暗。
其实我们也是这样的,虽然我们见不到这个光亮,但是如果我们对阿弥陀佛特别有信心,就会说“生活一片光明、光亮”;有一天没信心了,或者碰到点儿愁事,就觉得很幽暗。
但是不管怎样,须达长者的脚步没停,最后还是到了佛的竹林精舍。当时印度并不大,我们总是听说“十六国、五国、五天竺”,其实很小,可能一个国家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乡镇那么大,很小。所以,须达长者很快就见到佛了。
他一见佛,佛相好庄严无等伦,又震撼了。佛讲了一句话,他当下证得初果。他回到舍卫国之后,心心念念地想:佛这么尊贵,讲的法对众生有如此大的利益,我一定要请佛来舍卫国弘法。所以他白天出去就到处转悠,看谁家的园子比较大、比较好,交通又方便。有一天,他就走到祇陀太子的园子里溜达了一圈,就相中了。他就找到祇陀太子说:“我要请佛来舍卫国讲法,我相中你的园子了,多少钱?我买。不管你出多少钱,我都买。”
祇陀太子不信佛,就开了个玩笑说:“你把我这个园子遍地布满黄金,我就卖给你。”说完他就走了。但是须达长者可没当成玩笑,回去之后马上把黄金运过来了,一块一块铺满了整个园子。
祇陀太子一看,这可不是开玩笑,须达长者是认真的,金子都铺进来了。他就反悔了,说:“我之前是开玩笑的,我是太子,怎么能把自己住的园子给你呢?”须达长者也特别会说话,他说:“你作为一个国家的太子,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以后臣民还服你们家的皇权吗?”祇陀太子想想也是,名声比园子更重要。而且他也被须达长者的诚心感动了,居然有人真的遍地布满黄金,把这个园子奉给一个有德的人。所以他就说:“园子是你买的,但是园子里的树算我供养的。”所以,“衹树给孤独”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衹”是祇陀太子,“树”是祇陀太子园子里的树;“给孤独”是须达长者的名字。
还有一个故事,也发生在这个时候。因为舍利弗很有工匠才能,特别会建造房子。当时要建讲堂,他跟须达长者量尺寸的时候,须达长者突然看到六欲天的宫殿一层一层地排列在天上。须达长者就问舍利弗:“这是怎么回事?”舍利弗就说:“因为你布宅供佛的功德,这个心念一起,虽然讲堂还没建立起来,但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心念,这是大功德,所以你将来要去六欲天享福。在这一层天寿终之后,就到另外一层;在另外一层天寿终之后,又到另外一层。”须达长者就问舍利弗:“六天中哪一层天比较好,适合修行?”舍利弗就说:“兜率天比较好,因为弥勒菩萨在兜率内院。”他说:“那好,别的天我就不去了,我只去兜率天。”说完之后,其他的天立刻就不见了,只有兜率天还在。
上人特别爱讲这个故事。这就说明“心念一起,平生业成”,业就成了。念佛人,只要愿往生的念头一起,极乐世界的莲花就生出来了,往生极乐的业力就决定了,说明这个道理。
还有一个故事,也发生在那个时候。他们丈量土地时,看到地上有一堆蚂蚁,舍利弗就面带忧愁,须达长者就问:“尊者,你为什么忧愁?”舍利弗已经证得阿罗汉了,他就说:“七佛之前它们就是蚂蚁,现在还是蚂蚁。”因为动物愚痴,它会一直这样下去,七佛以来都是这样。这个故事就说明六道轮回、三恶道很恐怖、很可怕。“七佛以来,犹为蚁子”,经过了七尊佛,这些蚂蚁还是蚂蚁。
须达长者跟祇陀太子确实积了很大的福报。佛在祇树给孤独园里讲了二十五年的经,很多重要的经典都是在这里讲的。比如《金刚经》《阿弥陀经》《楞严经》,通通是在这里讲的。我们今天能在这里学习《阿弥陀经》,还得感谢祇陀太子跟须达长者。有一个词叫“财侣法地”,要有钱;要有同行善知识,有一块儿修行的人;要有佛法;最后还要有一个地方,如果我们没有这个书屋,能行吗?所以,这个功德很大。
愿以此功德,平等施一切,同发菩提心,往生安乐国。
南无阿弥陀佛(三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