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阿弥陀经 | 第一堂课:《阿弥陀经》的五重玄义
宗道法师 编辑部de故事 1周前
第一部分 序讲
一、难说难信之经
考大家一下,《阿弥陀经》去掉最后一段流通分,正文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是“难”。
我在准备讲义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这个“难”。有两个难,一个是难说。我们翻到《圣教集》14页,所有的佛都说“释迦牟尼佛,能为甚难稀有之事,能于娑婆国土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诸众生说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简单说就是“说很难”。这个“难”,不仅对我们末法的凡夫来说很难,就是对释迦牟尼佛来说都很难,“能为甚难稀有之事”,在五浊恶世为诸众生说此难信之法。所以,一个是难说。另外一个是难信,很难相信。
这两者也有关系,就是因为难信,所以才难说。因为说得不好,众生就会怀疑、拒绝,说不定还会诽谤。
总之,这一段出现了很多“难”,“当知我于五浊恶世行此难事,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一切世间说此难信之法,是为甚难!”
《无量寿经》里也有类似的一段,叫“举难劝信”,里面也有好多“难”,有九个,说“难中之难,无过此难!”确实很难。
二、本经四最
《阿弥陀经》有“四最”,哪“四最”呢?第一,最普及;第二,最重要;第三,最受重视;第四,最受误解,最受误解的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难说、难信。
(一)最普及
在佛教界,只要是学佛的、研究佛法的,或者爱好佛法的,对佛教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或者读过《阿弥陀经》,甚至有很多人把它当成早课、晚课去读诵,因为它是普及度最高的一部经。我感觉这部经的普及度可能仅次于《心经》,因为《心经》非常短,很容易受持,不管信不信佛的,好多人都会背,过去的书法家没有不写《心经》的。所以,《阿弥陀经》的普及度仅次其后。
佛教的经典有很多,三藏十二部,但是既有名又非常普及的经典其实并不多,比如《法华经》《药师经》《地藏经》《金刚经》《楞严经》,别的经很多人听都没听过。现在是这样,古代也是这样,甚至在古代,经典的普及度还不如今天。在五十年前,文盲几乎占总人口的一半;古代更是如此,读书只是一小部分人的事,不识字当然就没法读经。
《阿弥陀经》普及到什么程度呢?很多不认识字的文盲也会读。这部经特别受老菩萨的欢迎,我刚学佛的时候就遇到一些老菩萨,牙都掉得差不多了,但是可以诵《阿弥陀经》,读得可溜了。她不认识字,只是经常去寺院,寺院早晚课一般都会读《阿弥陀经》,她经常听,凭声音就记下来了。
包括六字名号在佛教界非常流行,也跟这部经的流行、普及有关系。而且应该说不是现在才这样,也不是这几十、几百年才这样,而是从古到今都是这样。所以,在敦煌的写经洞里,经常能找到各种人抄写的《阿弥陀经》;善导大师当时就自己手抄了十万卷《阿弥陀经》。
《大智度论》的证据
龙树菩萨是在释迦牟尼佛灭度后七百年左右出世的,他写的《大智度论》里有这样一段记载:
复有一国,有一比丘,诵《阿弥陀佛经》及《摩诃般若波罗蜜》。
在一个国家,有一个出家人,他诵《阿弥陀佛经》。不叫《阿弥陀经》,叫《阿弥陀佛经》。当然,这跟当时翻译《大智度论》的人有关,这是鸠摩罗什大师翻译的。
“及《摩诃般若波罗蜜》”,诵这两部经。《摩诃般若波罗蜜》可能就是《心经》,或者《大般若经》之类的。
是人欲死时,语弟子言:“阿弥陀佛与彼大众俱来,即时动身自归。”须臾命终。
“是人欲死时,语弟子言”,这个人快去世了,就跟弟子们说“阿弥陀佛与彼大众俱来”,阿弥陀佛带着观世音、大势至等各菩萨都来了。
“即时动身自归。须臾命终”,这跟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往生纪实,跟《净土圣贤录》里的记载都是一样的,很像。“即时动身自归”,“动身”有可能是打坐;或者手执香炉,昙鸾大师往生的时候就是手执香炉;或者是合掌、拜佛。“须臾命终”,很快就跟佛往生西方净土了。
命终之后,弟子积薪烧之。
他去世之后,弟子就把他荼毗了。
明日,灰中见舌不烧。
“明日”就是第二天。
“灰中见舌不烧”,发现舌头烧不坏。鸠摩罗什大师也是这样。
所以龙树菩萨就说:
诵《阿弥陀佛经》故见佛自来,诵《般若波罗蜜》故舌不可烧,此皆今世现事。
“诵《阿弥陀佛经》故见佛自来”,因为诵《阿弥陀经》,所以感得阿弥陀佛临终接引。
“诵《般若波罗蜜》故舌不可烧”,因为诵《般若经》,所以舌头烧不坏。
“此皆今世现事”,这都是龙树菩萨活着的时候听说的事。“今世现事”,就跟我们编的《念佛感应录》一样。
如经中说,诸佛菩萨来者甚多。
所以,这段主要是为了证明佛菩萨来到我们娑婆世界南阎浮提是经常的事。因为有人不相信,怀疑。
如是,处处有人罪垢结薄,一心念佛,信净不疑,必得见佛,终不虚也。
“如是,处处有人罪垢结薄,一心念佛,信净不疑”,“信”是相信;“净”是清净,不怀疑。
“必得见佛,终不虚也”,必定见佛不虚。
以是诸因缘故,知实有十方佛。
所以知道有十方佛。
这是《大智度论》里说的,这可能是有史料记载的最早的念佛感应录。因为《大智度论》不仅讲佛法,里面还包括很丰富的史料、地理、文化等方面的内容。这就证明在佛去世七百年后,大乘刚兴起的时候,比丘诵《阿弥陀经》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慈愍三藏法师的证据
还有一个证明,初唐时有一位慈愍三藏法师,他曾经一个人去印度求法。回来之后就弘扬净土宗,而且形成了一个“慈愍流”,他是鼻祖。后来的永明延寿大师基本上就是延续他的教法,把诸宗的思想汇归到净土来。
他在一本书里写道,当时他到印度的时候,发现很多信佛的人,不管是在家众还是出家众,都有诵《阿弥陀经》、念弥陀名号的风潮,非常普遍。
所以,《阿弥陀经》的普及不是在某一个时代,而是从有这部经开始就一直都比较普及。
(二)最重要
最普及其实也就是因为最重要。因为重要,所以很多有识之士慧眼独具,知道《阿弥陀经》很重要,所以就特别推崇。
用蕅益大师的一句话来概括《阿弥陀经》最重要,蕅益大师这段话说得相当好,很多人引用:
《华严》奥藏,《法华》秘髓,一切诸佛之心要,菩萨万行之司南,皆不出于此矣。
“《华严》奥藏”,“奥藏”就是深奥的宝藏。
“《法华》秘髓”,“密髓”就是秘密的精髓。
我们都知道《华严经》是经中之王,也有人说《法华经》是经中之王。经中之王最深奥、最玄奥、藏而不见的深意、妙意在哪里呢?都在这部《阿弥陀经》里。
“奥藏”跟“秘髓”意思相近。之所以用这些词,是因为在表面上似乎看不出《华严经》和《法华经》里有念佛往生的道理。当然,这两部经也都有提到,《华严经》里普贤菩萨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法华经》里也讲到念佛人往生净土这样的情节。但是蕅益大师认为,《华严经》和《法华经》最深密的意思都在这部《阿弥陀经》里。所以,自古就有大德说《华严经》是广说的《阿弥陀经》,《阿弥陀经》是略说的《华严经》,自古就有这种说法。
“一切诸佛之心要”,“心要”就是最核心、最精要的;而且是诸佛的心要。
“菩萨万行之司南”,菩萨从因地到成佛,需要各种修行,而且要有一个方针、准则,就像指南针一样。“司南”就是指南针。菩萨的“司南”是什么呢?就是这部《阿弥陀经》。
所以,这种赞叹是无以复加了,“奥藏、秘髓、心要、司南”,可见这部经很重要。
也可以这样理解,《华严经》是佛刚成佛的时候对等觉菩萨讲的,它的境界最高,没有比它更高的了。祖师就说,太阳初生的时候,先照最高的山;《华严经》就代表最高的山,是佛法的顶峰。而《华严经》这么高深、玄奥的道理,《法华经》这么高的境界,怎样展现在凡夫身上呢?《阿弥陀经》就能让《华严经》《法华经》这样高深的境界在每一个凡夫身上活生生地展现出来。
如果没有《阿弥陀经》,《华严经》永远属于等觉菩萨,因为它本来就是讲给菩萨听的;如果没有《阿弥陀经》,《法华经》永远都是讲给大根器的菩萨的法。但是,《阿弥陀经》能让这么高的法在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是造罪造恶的凡夫身上活起来,展现出来,彰显出来。
但是,我们读经文的时候会觉得《阿弥陀经》很平常,好像也不怎么高深玄妙。《阿弥陀经》确实没什么高深玄妙,从头到尾都是讲极乐世界怎么好,然后诸佛赞叹。它好像并没有《华严经》讲的“十玄门”那样高;《法华经》讲会三归一,还有各种比喻。所以,古人经常说“不读《华严》,不知佛家之富贵”,佛教富贵的东西都在《华严经》里。可是最平常的往往就是最高深的,平常跟高深有时候恰恰能成为一个。
(三)最受重视
这其实也跟最重要有关系,因为重要所以受到重视。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1.寺家早晚课诵
从古至今,所有寺院的早课、晚课一定有《阿弥陀经》,古代是,今天也是。
寺院的丛林制度是唐朝的百丈禅师定下来的,后来的各种丛林制度基本上都是按照他定的规矩来的。我们今天去寺院里住,作早课、晚课,一定有《阿弥陀经》。
另外,即便是禅宗,禅宗是最不重视念佛的,可是禅宗的僧人去世的时候也会诵《阿弥陀经》,念佛号。
这是第一点,可以体现出《阿弥陀经》最受重视。
2.古德注解众多
古人特别重视一部经,就会作注解,祖师大德们会反复不断地注解。
从古至今,对《阿弥陀经》的注解有六十多部,相当多。净土三经里,对《阿弥陀经》的注解也是最多的。不光净土宗的祖师注解《阿弥陀经》,其他宗派的祖师也注解,智者大师就曾经为《阿弥陀经》作过注解。到今天,比较有名的是莲池大师的《弥陀疏钞》跟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距离我们今天也比较近。
当然,这六十多种注解是包括中国的、日本的和韩国的。韩国注解《阿弥陀经》最有名的是元晓法师。他本来是新罗的王子,那时候韩国叫“新罗”,他出家后来中国留学,后来又回到了新罗。他是韩国最有名的法师之一,就像我们中国的玄奘大师一样。
以前有一个韩国画家,我跟他聊天,给他讲我们这个法门的特色,告诉他这个法门很简单很容易,念佛就能往生,他说“我完全接受”。我就特别诧异,一个艺术家,从没接触过佛教,怎么这么痛快、不费劲地就接受了呢?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小学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是介绍佛教的,里面有一段对话:问:“佛教的目的是什么?”这是问;然后回答:“佛教是让人解脱脱生死,出三界,成佛的。”这是教材里写的。这是第一问。第二问:问:“那解脱成佛是不是很难啊?”答:“也不全是这样,也有很简单的,比如净土宗念佛。”所以,这个种子就在韩国所有小朋友心中种下了。可能现在的教材也变了,因为他都四十多岁了,是三十多年前的教材。
这有可能就是受元晓法师的影响,元晓法师不仅注解过《阿弥陀经》,还注解过《无量寿经》,他很重视净土。
善导大师也注解过《阿弥陀经》,叫《弥陀经义》,很可惜失传了。
还有一本就是善导大师的《法事赞》,也是注释《阿弥陀经》的,但它是赞偈的形式,一段文一段文、一首诗一首诗地解释《阿弥陀经》,也非常好。
(四)最受误解
最受误解的原因我刚才说了,一是难信,二是难说。对佛来说,确实难说。难说,是指让听的人当下相信比较难。
1.误解的内容
误解的内容有三方面,这三方面都出现在一段经文里,翻到《圣教集》第9页。
(1)对根机的误解
舍利弗,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得生彼国。
这是第一大误解。一般人看到这句就会想:我是不是多善根福德?所以对“少”跟“多”就产生了误解。很多人一对照,“我的善根好像没那么厚啊,福德好像也不大,因缘也一般,是不是我就不行了?”这是第一个误解,属于对根机的误解,就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根机能念佛,能诵《阿弥陀经》,能学净土法门,对根机怀疑,以为只有善人才能往生,普通人不能往生。
(2)对行因的误解
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
这是对行因的误解,就是对自己修何种行能往生、种什么样的因能得到往生的果有所怀疑。他误解在什么地方呢?就是“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一心不乱”看上去挺吓人的,他越念佛心越乱,不念佛的时候心还挺安稳的,一念佛心就乱了,就感觉不行了。其实念佛感到心乱是好事,就像一个黑屋子,里面有很多尘土,在阳光进来之前,还感觉不到,也看不到这些尘土。可是门窗一打开,光一进来,就看到屋子里全都是灰尘。念佛就相当于把心门打开,佛光照进来,照到我们心里,内心的妄想杂念就全都出来了。
(3)对果益的误解
果益就是念佛的果报。当然,这个果报是临命终的果报,还不是最终的果报,就是:
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
对“心不颠倒”容易误解成“我要心不颠倒才能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也就是临终正念才得往生,这是他得出的结论。其实他不知道,是阿弥陀佛先来,我们才心不颠倒。阿弥陀佛为什么来?是因为我们平时执持名号。所以有两重因果:执持名号是因,临终阿弥陀佛来是果;阿弥陀佛来是因,我们心不颠倒是果。有两重因果在里边,一环套一环。
2.误解的原因
误解的原因有三方面。
(1)依文解义
只按照文字表面去理解,所以古人说“依文解义,三世佛冤”,佛都喊冤枉。
(2)以讹传讹
不是自己仔细研究过,而是这里听一点,那里听一点,听来听去就把别人的当成自己的。这在现代特别普遍。因为现代人的阅读能力越来越低下,思考力普遍非常弱,鉴别力也非常弱。大家都是被动阅读,手机一打开,它就给你推一条新闻,主动就来了,而且非常表浅,你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想里面的意思,新的就来了;新的还没看完,更新的又来了。所以,大家的思考力、鉴别力都普遍低下,很容易道听途说,听到就以为是这样,不会想要自己翻一翻前文、后文,整体读一读,或者看看古代的祖师怎么讲,不会作这种功夫。
(3)圣净不分
佛教有圣道门有净土门,很多人是在圣道门里打了很多年的滚,后来到了净土门。但是由于过去的观念积重难返,这是惯性,所以很自然地就用圣道的观念去看净土。
比如“一心不乱”,它本来的意思不是指修行的功夫,但是如果在禅宗作功夫这方面熏习很深,一看到“一心不乱”就觉得净土门也不简单;而且看起来还挺对心思的,“‘一心不乱’,这个好!”然后就使劲修“一心不乱”。他不知道“一心不乱”并不难,人人都做得到。
这样,他看所有东西都戴着一副有色眼镜,眼镜是红色的,看什么都是红的,看到绿的都是绿中带红。
而且心中有成见,容易先入为主。他内心有一个东西,再去看别的,跟他相应的他就接受,不相应的他就不接受。这种情况还不如一张白纸,画什么是什么。如果本身已经被画得乱七八糟了,还得拿橡皮给你擦了,还不一定能擦干净。
还有的人,他看东西,或者跟你讨论,他是带着结论跟你讨论,他内心已经有一个结论了,而不是一种探讨、平等交流的心态。他内心首先认定往生没那么容易,没那么简单,带着这样一种结论去看,当然容易误解。
第二部分 总述要义
一、净土宗正依经典
下面再说说“正依经典”这个概念。
《阿弥陀经》是净土宗正依三经之一。我这么多年接触过各种学佛的人群,发现有“正依、旁依、侧依、不依”观念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看见大家推荐某部经,就去读一读;看见别人推荐某部论,就去读一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有阶次、有针对性地读书,读哪些书,哪些该精读,哪些该略读,没有这个概念。其实这还是挺重要的。
(一)正依经典之意义
什么叫“正”?止于一为正,《说文解字》里就是这样解释的。
为什么止于一就正呢?比如我在A点,我要去一个地方,但是这个地方不固定,有三个——B、C、D,哪个为“正”?没法说,因为没有目的地。如果我的目的地是C,那就有正有邪,去C的这条线就是正的,另外两条就是邪的。如果D是目的地,那去D的这条线是正,另外三条就是邪的。这就是“止于一”的意思,得止于一个,得有目的性。目的定下来,才有正邪之分。
走路是这样的,学佛也一样。首先要确定目标,你想去哪里,目标是哪儿?我们念佛人的目标当然很清楚,就是为了往生。如果目标是往生,我们就要仔细看看,在三藏十二部里,佛讲了那么多经典,哪些经为正?“经”就是“径”,“经者,径也”,“径”就是路线,一部经就代表一条路。在三藏十二部里,到底有没有专门讲往生净土的?如果有,就把它挑出来,这就叫“正依经典”。
(二)正依三经之选定
净土宗的正依经典,善导大师已经帮我们选定了,就是《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和《阿弥陀经》。所以,《阿弥陀经》是净土宗正依三经之一。这三部经是专门讲往生净土的,纯粹又纯粹,丝毫不掺杂别的东西。
翻到《圣教集》653页,正依经典的概念就出自这里:
言正行者,专依往生经行行者,是名正行。何者是也?一心专读诵此《观经》《弥陀经》《无量寿经》等。
这是比较原始的出处,就是从三藏十二部里把这三部经挑出来。这个规矩是善导大师定下来的,所以善导大师又被称为“楷定古今”,他是定规矩的。所以,净土宗的正依经典是善导大师帮我们挑出来的。
(三)为何依三经不依余经
1.成就信心
为什么要强调正依经典呢?既然这条路线是唯一的,我们在研读佛经的时候,就应该以此作为我们着力的对象。因为其他经是别的方向,当它们跟这条路线产生冲突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该舍哪个,该取哪个。肯定是取跟我们的目标相关的,决定我们最后能去极乐世界的这些经典的说法。
翻到《圣教集》649页:
问曰:凡夫智浅,惑障处深,若逢解行不同人,多引经论来相妨难,证云“一切罪障凡夫,不得往生”者,云何对治彼难,成就信心,决定直进,不生怯退也?
下面一段就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唯依正依三部经典?如果有人拿别的经来妨难,“《楞严经》说‘淫心不除,尘不可出;杀心不除,尘不可出’,说四种清净明诲。你的淫心除了吗?杀心除了吗?”这就来妨难你了。“《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阿弥陀经》讲的极乐世界都是虚妄的,去不得”,他就会以种种经典来妨难你。
善导大师知道每个念佛行者都会碰到这种问题,所以他在一千多年前的时候就帮我们问好了。
答曰:若有人多引经论,证云不生者,行者即报云:
善导大师还教我们怎么回答。
“仁者虽将经论来证道不生,如我意者,决定不受汝破。
“虽然你来妨难我,但是很可惜,你动摇不了我”。
何以故?
为什么?
然我亦不是不信彼诸经论,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信,都是佛说的”。
尽皆仰信。
而且我是仰信。
然佛说彼经时,处别,时别,对机别,利益别;又,说彼经时,即非说《观经》《弥陀经》等时。
比如佛说《楞严经》或者《金刚经》的时候,处所不同,时间不同,对机也不同,利益更不同。
总之,佛讲《阿弥陀经》,跟讲《金刚经》《楞严经》,不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方,不是对同一群人讲的,也不是想让听经的人获得同样的利益,总之是有这些不同。
然佛说教备机,时亦不同,彼即通说人天、菩萨之解行;今说《观经》定散二善,唯为韦提及佛灭后五浊五苦等一切凡夫证言得生。为此因缘,我今一心依此佛教,决定奉行。纵使汝等百千万亿道不生者,唯增长、成就我往生信心也。”
总之,佛说别的经典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不一样的。这样我们的信心就容易坚固,不会受到异学异见、别解别行的撼动。
这是一个问题。
2.少用功劳多得益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也经常被质问。什么问题呢?“你们太狭隘,只念这三部经,有时候连三部经也不念,只念一句佛,这就够了吗?佛法讲圆融,什么都要学一学,法门无量誓愿学,怎么能只读三部经呢?这不是让末法快点到来吗?罪过多大啊!怎么能往生呢?等着下地狱吧!”
这个问题善导大师也帮我们回答好了,在《圣教集》654页:
问曰:若有解行不同邪杂人等来相惑乱,或说种种疑难,道不得往生,或云:“汝等众生,旷劫以来,及以今生,身口意业,于一切凡圣身上具造十恶、五逆、四重、谤法、阐提、破戒、破见等罪,未能除尽。然此等之罪,系属三界恶道,云何一生修福念佛,即入彼无漏无生之国,永得证悟不退位也?”
答曰:诸佛教行,数越尘沙,禀识机缘,随情非一。譬如世间人眼可见可信者,如明能破暗,空能含有,地能载养,水能生润,火能成坏,如此等事,悉名待对之法。即目可见,千差万别,何况佛法不思议之力,岂无种种益也?随出一门者,即出一烦恼门也;随入一门者,即入一解脱智慧门也。
为此随缘起行,各求解脱。汝何以乃将非有缘之要行障惑于我?然我之所爱,即是我有缘之行,即非汝所求;汝之所爱,即是汝有缘之行,亦非我所求。是故各随所乐而修其行者,必疾得解脱也。
行者当知:若欲学解,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最重要的是哪段话呢?就是最后一段,“行者当知:若欲学解,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学佛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在第六识上了解佛教,想了解佛教在讲什么,各宗各派都在讲什么,佛教的历史,佛教这么多经典都在说什么,这叫“学解”;第二种不是要了解很多,而是要达到一种力用。要达到一种力用,光靠第六识是不够的,光靠了解也是不够的,需要借助一种方法,然后笃直行去,简单说就是去做,做多少就得多少,这叫“学行”。
由此就产生两种不同的方式:学解的人“从凡至圣,乃至佛果,一切无碍,皆得学也”,从凡夫到圣者,从小乘声闻法到大乘菩萨道,尽管去了解,什么都可以了解,因为是学解。如果学行的话,“若欲学行者,必藉有缘之法,少用功劳,多得益也”。看经就像看地图,地图看了半天,脚不动半步,没用,你还在原地;如果看准了,就是这条路线,那就赶紧走。“必藉有缘之法”,这个法跟你有缘,目的地就是那里,确定之后就要动起来,要走。“少用功劳,多得益也”,走一分,距离目的地就近一分。这是学行。
其实,我们学佛人多半还是想要“少用功劳,多得益也”,还是想要得到某种力用。以前有一位法师,刚接触这个法门不久,经常被师兄弟问这样的问题,甚至他自己也产生了这样的疑惑,“还有几十年呢,光念佛多傻啊!”他看到师父(净宗法师)讲“专复专”,讲专读正依经典,专念佛,心里还挺痒痒的。有一次他遇到师父,就问师父:“是不是别的都不能学?只能学正依经典?”师父就把这段话背给他听。师父说完之后,他立马顶了个礼,就明白了。
我们看善导大师前面讲的话也挺有意思的:“诸佛教行,数越尘沙,禀识机缘,随情非一。”佛讲的法很多,而且佛讲的法一定有用,就像“空能含有,地能载养,水能生润,火能成坏”,地、水、火、风都有各自的作用。佛法这么庄严,怎么可能没有作用呢?
“何况佛法不思议之力,岂无种种益也?随出一门者,即出一烦恼门也;随入一门者,即入一解脱智慧门也。为此随缘起行,各求解脱。汝何以乃将非有缘之要行障惑于我?然我之所爱,即是我有缘之行,即非汝所求;汝之所爱,即是汝有缘之行,亦非我所求”,挺有意思的。大家是不是觉得唐朝的文字也不是那么难懂?像大白话一样:“你喜欢你喜欢的,我喜欢我喜欢的,你喜欢的不要强加给我,我喜欢的也不会强加给你。”就是这个意思。
事实也就是如此,这就能证明自己到底跟哪个法有缘,自己爱哪个法就跟哪个法有缘,这是随着众生的根机说的。如果顺着佛来说,我们娑婆世界的众生,没有一个众生不跟阿弥陀佛有缘,不跟净土三经有缘。
其实,有时候越专越广,专和广不是隔离的,不是完全不能相容的,专到一定程度就是广。就像打井,打到五十米、一百米,因为地下水是通的,打到最后就会发现,这口井里的水跟另外一口井里的水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这口井只打了三四米,那口井也只打了三四米,那就是隔绝的。所以,专到一定程度就是广,就是博;如果又博又杂又浅,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所以,会磨剑的人十年磨一剑,不会磨剑的人一年磨十剑,最后哪把剑都不好使,都是钝的。我记得李小龙说过一句话:“我不害怕会一万种腿法的人,我就害怕将一种腿法练习了一万遍的人。”即便是圣道门,也要专门选定一种,“少用功劳,多得益也”。
所以,这几段话非常重要,是告诉我们怎么学佛的。不仅我们学净土法门的人是这样,学其他法门的人也照用。
比如学禅的人,如果他真的学进去了,我不会推荐净土法门的书给他看,我会给他推荐《金刚经》,这是禅宗的正依经典。学禅的人,《金刚经》《坛经》《楞严经》《圆觉经》《维摩诘经》,这些都是必读的。学天台的,《法华经》就是必读的;如果不读《法华经》,那算什么学天台宗的人啊?学三论宗的,《中论》《百论》《十二门论》就必须得读,这是他们正依的经论。
而净土宗,“此三经专明弥陀救度,专赞极乐庄严,专说称名往生,无有一言夹杂余事,其缘最深、最纯、最正,所以为正依”,也就是说,这三部经典一句讲别的都没有,而且三经一体,义理完全贯通、一致。所以,对于念佛人来说,这三部经要反复读、精读,要仰信,是信受奉行的态度,其他经典可作参考。
相对于正依,还有旁依,旁依就是在旁边辅助我们,对我们起信能起到一定作用。像《普贤行愿品》就是旁依经典,还有《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这些都能从侧面启发我们的信心,也有作用。
但是,如果旁依经典跟正依经典产生“矛盾”的时候,依谁?依正依经典。就像从北京到上海,我们看列车时刻表,不会查从北京到南京的,看来看去,“上海哪去了?”你找错了,路线不对。
(四)三经各有侧重
1.《大经》侧重原理
按顺序来说,《无量寿经》最靠前,它是讲的最早的,也是讲的次数最多的,佛反复讲《无量寿经》,所以在历史上有十二种译本,因为这部经是偏重于讲整个净土法门的原理的。为什么原理在这部经呢?因为这部经里有四十八愿。包括最后法灭的时候,唯独《无量寿经》留了下来,因为佛力的缘故“止住百岁”,就是因为有四十八愿在里面,这是最核心的。如果没有四十八愿,就没有别的,其他的都没有了。
2.《观经》侧重机类
其次是《观无量寿经》。《无量寿经》偏重于原理,《观无量寿经》偏重于机类,就是说明净土法门到底摄受何种根机。
很明显,这部经宣讲的方式跟其他经不一样。前面有个故事,韦提希夫人的丈夫被自己的儿子囚禁在七重室,眼看就要死了,她自己也差点被儿子杀掉。《观经》的当机者是韦提希夫人,她就代表一种机类。佛在讲这部经的过程中,讲到三福九品,就是在撒网。捕鱼的时候,如果想捕到很多鱼,这个网不可能是一团丢下去,而是撒得越广越好。《观经》就是在做这件事,把各种根机全部网罗进来。
3.《小经》侧重行法与利益
《阿弥陀经》的重点在于说明行法和利益。行法就是“执持名号,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乱”;得到的利益是“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
4.三经互相贯通
虽然三经各有侧重,但也不是绝对的。比如《无量寿经》也讲到机类,说三辈往生;也讲到行法,就是“一向专念”;也讲到利益。《观经》《阿弥陀经》也有原理在里边。所以,三经是互含互摄的,只是偏重稍微有所不同。
5.本经为结经
这三部经,《阿弥陀经》是最短的,1875个字。另外两部经长一点,《无量寿经》17434个字,《观经》7263字。《阿弥陀经》是结论,是净土三经结论性的一部经典。像我们写论文,前面论述了很多,最后会有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不能太长,甚至就是几句话。
《阿弥陀经》就是三经的总结论,而且没有任何方便。它不像《观经》讲到十三定观,讲如何观,这都属于方便;《无量寿经》里也有一些方便的内容。《阿弥陀经》从头到尾都是正说、直说,把佛的本怀和盘托出。所以,有两句话专门形容这部经,叫“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所有的方便都不谈,全是干货。
而且这部经说得最晚,是佛涅槃前不久讲的,很可能只讲了一次。临涅槃讲这部经,让人想到临终遗嘱,这部经就相当于释迦牟尼佛对所有阎浮提众生的临终遗言。
我们读这部经,会发现佛反复叫一个名字——舍利弗。如果不知道整部经的背景,会觉得有点啰唆。总共一千八百多字的经文,佛叫舍利弗叫了多少次?36次,用了108个字。不到两千字的经文,有108个字都是叫一个人的名字,这就像一位快去世的老父亲一直喊“儿啊儿啊……”。《阿弥陀经》就是这样一部经典。
善导大师有两句话:“世尊说法时将了,殷勤付嘱弥陀名。”这里没用“遗嘱”,而是用“付嘱”。“世尊说法时将了”,就是一代时教到了尾声,快要结束的时候,“殷勤付嘱弥陀名”,很殷勤地将弥陀名号付嘱给众生。最能表达殷勤的就是36次喊舍利弗的名字。
这是三经侧重不同。
二、本经主题
(一)本经主题
《阿弥陀经》的主题是什么?关于这一点,善导大师在《观经疏》里有标准答案。看《圣教集》652页:
释迦赞叹极乐种种庄严,又劝一切凡夫一日七日一心专念弥陀名号,定得往生;次下文云,十方各有恒河沙等诸佛,同赞释迦能于五浊恶时、恶世界、恶众生、恶见、恶烦恼、恶邪无信盛时,指赞弥陀名号,劝励众生称念必得往生,即其证也。
这是标准答案,概括得特别精准,多一个字都嫌啰唆。整部经前面讲极乐世界黄金为地,昼夜六时雨天曼陀罗花等等,就是“赞叹极乐种种庄严”,经文中有四句讲到“极乐(其佛/彼佛)国土成就如是功德庄严”,这就是讲极乐世界的庄严。
“又劝一切凡夫一日七日一心专念弥陀名号,定得往生”,最后“十方各有恒河沙等诸佛,同赞释迦”,就是讲六方诸佛各于其国出广长舌相那一段。
“能于五浊恶时、恶世界、恶众生、恶见、恶烦恼、恶邪无信盛时”,我们读这些文句的时候要动一下脑子,经文的篇幅这么短,文字很有限,为什么还把五浊恶世展开说?“能于娑婆国土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善导大师这里也展开说:“能于五浊恶时、恶世界、恶众生、恶见、恶烦恼、恶邪无信盛时。”这就是强调机深信,告诉我们“你已经无药可救了,这是唯一的解药”。
“恶时”,时节是恶的;“恶世界”,世界是恶的;“恶众生”,众生也是恶的,“恶众生”是谁?就是我;“恶见”,都是邪恶的知见;“恶烦恼”,恶的烦恼;还有“恶邪无信盛”。
在这样一个五浊恶世,“指赞弥陀名号,劝励众生称念必得往生”,这就是整部《阿弥陀经》的主题,是高度浓缩的。
(二)本经三要素
下面讲《阿弥陀经》的三个要素。第一个要素是对机,就是这部经是对什么人讲的;第二是方法,就是对应根机的人要用什么方法;第三是得到什么利益。对机、方法、利益,这是三个要素。
1.对机
先说对机。《阿弥陀经》的对机,从表面看是舍利弗。当然,舍利弗很听话,一声没吭,这在所有经典里也是比较少见的。舍利弗是智慧第一,但是他一声没吭,只有临终的孝子才会这样。可以想象,舍利弗虽然没吭声,但是一直在点头,“爸爸,我都听,都信,都照做”,是这样一种态度。
这部经从表面看是对舍利弗说的,但其实是对我们全体五浊众生说的。在整部《阿弥陀经》的最后,翻到《圣教集》14页:
释迦牟尼佛,能为甚难稀有之事,能于娑婆国土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诸众生说是一切世间难信之法。
“为诸众生”,这些众生是哪里的众生呢?就是五浊恶世的众生,也就是“五浊恶时、恶世界、恶众生、恶见、恶烦恼、恶邪无信盛时”的众生,这是当机。
也就是《观经》里说的“为未来世一切众生,为烦恼贼之所害者”。当然,这句话听起来就比较舒服一点。因为我们是被动的,我们也不想恶。但是不行,烦恼太强了,我们是被害者、受害者。谁害我们呢?就是烦恼贼。贼的特点是什么?偷偷摸摸。他不像强盗,大摇大摆朝你来。他是偷偷摸摸的,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来了。我们造罪造业也是这样的,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去了,事已经做了。因为我们降伏不了,我们是“为烦恼贼之所害者”。
也就是《无量寿经》里说的“五恶五痛五烧”的众生。《无量寿经》里列举了五种恶,这五种恶跟儒家讲的“仁义礼智信”,前面加一个“不”,就比较吻合,即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由五恶就产生了这一世的五痛,这还仅仅是花报。果报就是这一期寿命一结束,“火车自来迎”,这是经上说的。这个“火车”不是我们现在说的火车,是着火的车。这个火车就来接你,将来你就受苦无穷。就是这一类的众生。
所以,三经的对机是同一种,就是五浊恶世为烦恼贼所害,今生造了五恶,今世要受五痛,将来要受五烧的众生。这就是三经的对机,也就是我们。
所以,净土宗并不避讳说烦恼,说恶,说罪,说业;别的法门可能会稍微避讳一点。我们是正视这件事,不逃避。这也是基于一种自省。如果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有错,有罪,这个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自省是做人最基本的能力,就是知道自己是错的。
这是对机。
2.方法
方法就是四个字——“执持名号”。“执”就是用手拿,像我的手拿着笔。执持名号很简单。
我们念这句佛号,就像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只不过是拿到心里,执持在心。如果拿着拿着放在那了,这还算执持吗?如果念着念着,“我2019年不念了,2020年再念”,这就不算执持,这就等于把笔放在那了。所谓“执持”,就是一直在手上,也就是善导大师说的“念念不舍”。
在《大经》里不叫“执持名号”,叫“一向专念”;在《观经》里叫 “持无量寿佛名”:这都是讲方法的。
3.利益
利益有两种:一是当来利益,二是现生利益。现生利益属于当来利益的“利息”;当来利益就是往生之后成佛,这是“本金”。本金大,利息就大。
在《阿弥陀经》里,当来利益就是“其人临命终时,阿弥陀佛与诸圣众现在其前;是人终时,心不颠倒,即得往生阿弥陀佛极乐国土”,包括前面讲的“得与如是诸上善人俱会一处”,还有“众生生者,皆是阿鞞跋致,其中多有一生补处”,这些都属于当来利益,往生之后就会得到这样的利益。
现生利益也很多,每个人都有体会,好多人都已经得到了。
三、五重玄义
下面讲《阿弥陀经》的名、体、宗、用、相,这叫五重玄义。
五重玄义是天台宗智者大师所创,后来几乎成为所有宗派解释经典通用的方式。五重玄义就是名、体、宗、用、相,就是在解释一部经的时候,要解释这部经的经名是什么,这部经的本体是什么,这部经的宗旨是什么,这部经的力用如何,这部经的教相怎样。
其实,“名、体、宗、用、相”不仅对佛经是这样看,对任何事都可以这样看。
比如一串佛珠,它的名字叫佛珠;体,有木头的,有石头的,还有珍珠做的,体各有不同;宗,有点类似于佛珠里的那根线,在外相上看不到它,但是它能把所有珠子都穿起来,宗旨就是这么一个东西;用,佛珠是干什么用的?念佛计数,也可以作为装饰,它有好几种用途,但是它最初是用来念佛计数的。
大家知道佛珠是谁发明的吗?是善导大师的师父——道绰大师。最早大家念佛是怎么计数的呢?数豆。这里有一筐豆,旁边有一个空筐,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就放一颗豆过去。这筐豆都数过去了,再数回来。所以,那时候莲友见面都是问:“你今天念了多少豆?有多少石(dàn)?”“我念了十石”“我十一石”“我十二石”。
后来道绰大师觉得不方便,因为走到哪里还得带着一筐豆,所以就发明了念珠。其实念珠在佛经上也有记载,《佛说木槵子经》里讲过。但是,达到普通念佛人群通用的程度,是在隋唐的时候,就是从道绰大师开始的。后来大家就不数豆了,拿珠子念佛,慢慢流传到现在。
当然,后来佛珠也有很多别的用途,像清朝的官员就会戴一串朝珠,这也是从佛教的念珠来的。
相,就是圆的,一颗一颗的。
万事万物都有名、体、宗、用、相,每件事都可以这样分析:名字是什么?本体是什么?它一以贯之的东西是什么?它有什么作用?它看起来是什么样的?每件事都可以这样分析。
今天中午我看了一本书,叫《语言学》,是人民大学的教材,我发现里面也是这一套。什么叫语言学?打开书,第一章是定义,先解释这个名字;然后讲它的本体是什么,解释它的原理;然后讲它有什么内容,这是相;然后讲它研究什么,是做什么用的;最后讲宗旨是什么。每件事都有这五个方面。
所以,佛教非常科学,每件事都可以从这五个角度去了解。
《法华经》分得更广,更细化,它讲“十如是”,就是分十个层面来说,即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名、体、宗、用、相”很可能就是从这儿来的。
我们今天先不讲名,因为后面会讲到经名,那时候再详细说。
(一)辨经体
1.什么是“体”
先说体,体就是本质、属性。好多事物从表面看,跟它的本质不一致。比如一个纸糊的人,看起来像人一样,但是一捅就漏了,说明它不是真人。所以,表相和本质有时候会有差距,这就有必要探寻它的本体。而且,本体跟力用、跟相都有关系。比如,木头的东西很难做成金属的样子,除非涂上金属的颜色,但是一烧还是会烧坏。所以,本体是最重要的,决定了其他的一切,决定了它的宗、用、相。体是最重要的,因为它是本质。
我们经常说“透过现象看本质”,确实是这样。很多人在判释净土三经的时候就判得不对,这是由于对本质的认识错了,因为对一件事的本质的判断是最难的。
2.大乘经典实相为体
《阿弥陀经》是大乘还是小乘?大乘。天台宗认为,所有大乘经典都是同一个体,即实相为体。不管怎么说,大乘经典不会离开实相。
实相是什么呢?实相是没法说的,我们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已经不是实相了。比如“实相无相无不相”,包括《心经》里说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这都是对实相的描述,但也只是文字性的描述,真正的实相无法言说。
所以,在《维摩诘经》里,文殊菩萨问了好多弟子,“什么是不二?如何入不二法门?”弟子说了半天,说得天花乱坠。最后问到维摩诘居士的时候,他沉默不语,一句话都不说。所以,古德在注释这段经文的时候就说“一默如雷”。因为实相是无法言说的,“说似一物即不中”。
龙树菩萨说“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出”,这是“八不中道”,都是在描述实相。
《阿弥陀经》看上去好像是有相的,好像很执著,但本质也是以实相为体。小乘未必以实相为体,小乘不一定讲实相。
世间的经典或者书籍,都是以虚妄为体,都是“虚作住持”,所以都无法长久。
3.净土三经名号为体
净土宗的经典都是实相为体,但又不仅仅以实相为体,也以名号为体。翻到《圣教集》231页,我们讲《往生论注》的时候学过:
“无量寿”,是安乐净土如来别号。释迦牟尼佛在王舍城及舍卫国,于大众之中说无量寿佛庄严功德,即以佛名号为经体。
这是标准答案。这两者并不矛盾,它既以实相为体,同时也以佛名为体。重点在以佛名为经体。这就厉害了,三经都以佛名号为经体。因为名号本身也是实相的展现,名号既是实相身,又是为物身,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从这边看是实相,从那边看就是有相的。
就像用毛线织毛衣,织成衣服后,不管是大人的衣服,还是小孩的衣服,不管是男人的衣服,还是女人的衣服,线都是一样的。所以,不管是《阿弥陀经》,还是《无量寿经》《观经》,虽然看起来文字不同,但是“线”是相同的,体是相同的,都是由六字名号的线织成的。
法然上人讲过一句话:“拜见善导和尚之释,法然眼中,三心、五念、四修,皆具见南无阿弥陀佛也。”他看了善导大师对三经的解释,再一看三心、五念、四修,怎么看都只是南无阿弥陀佛名号,这就是看到顶了,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所以,三经的本质就是六字名号,千说万说、横说竖说,不离开名号。
如果我们看净土三经,看到的不是名号,那就偏了。比如有的人也读《观经》,但是读偏了,不知道《观经》的本质。《观经》虽然也讲观,但是佛的本意不是让我们观,还是围绕着名号,观也是为了最后把名号推出来。所以,不同的人得出的结论不一样。
按说净土三经是释迦牟尼佛讲的,他讲的经怎么以别的佛的名号为经体呢?怎么不以释迦牟尼佛的名号为经体呢?就是因为第十七愿。《无量寿经》里的四十八愿,第十七愿就说:“设我得佛,十方世界无量诸佛不悉咨嗟称我名者,不取正觉。”也就是说,“如果我成佛之后,十方的诸佛(当然也包括释迦牟尼佛),如果不称我的名号,我就不成佛”。这是略说,其实“称”有好几层意思。就是十方诸佛在给众生讲说各种解脱法门的时候,如果不讲净土,讲的净土不以名号为中心,他就不成佛。
这就像阿弥陀佛跟十方诸佛签约了一样,甲方、乙方,按了手印,那就必须履行、必须践约、必须兑现。所以,释迦牟尼佛也得按这个来。阿弥陀佛成佛了,所有佛都要给他做广告。
所以,释迦牟尼佛讲三经,必须以名号为经体。这一点在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里说得特别清楚,特别好:
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
释迦牟尼佛六年苦行,最后所得的无上正等正觉是什么?换句话说,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四十九天不起座,最后夜睹明星成佛了,他怎么就成佛了?他悟到了什么?蕅益大师这句话就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声阿弥陀佛,即释迦本师于五浊恶世所得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说实在的,我们会觉得这话说得太绝对,“六字名号轻飘飘的,释迦牟尼佛来了一趟就得了这么一个东西啊?”但事实就是这样。
“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果觉”就是佛成佛的果觉;“授与”,“授”是“给”的意思,授与五浊众生。
所以,既然释迦牟尼佛在五浊恶世所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是这句名号,那他在讲净土三经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以这句名号为经体呢?
这可以说是一个侧证。对经典的判释,到底是以实相为体还是以名号为体,决定了是按圣道的思路来修行还是以净土的思路来修行。这就是分水岭,把整个佛教经典分成两类:一是圣道,二是净土。
4.“实相为体”与“名号为体”的判教差别
实相为体和名号为体,这两种判释有什么差别呢?
实相为体主要是从众生性德的角度来讲的。什么叫性德?就是“奇哉!大地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所有众生本来都具足佛性,这是本具的性德。像六祖大师开悟时说:“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实相为体就是从这个角度说的。众生本来是佛,为什么现在是凡夫了呢?因为迷了。怎么才能恢复成佛呢?破迷开悟。怎么破迷开悟呢?修戒定慧。整个圣道法门修行的路数就从这里展开了。
净土法门不是从这个立场说的,而是从“佛之修德”这个角度展开的。阿弥陀佛已经成佛,自然有他的修德。而且他把众生解脱成佛的全部功德,通过兆载永劫的修行已经准备好了,全部纳在这句名号里,回施给众生,就是“今以此果觉,全体授与浊恶众生”,回施给所有众生。所以,净土法门就不太强调“众生本来是佛,因为迷了,所以要破迷开悟,修戒定慧”,不从这个角度说。
五浊恶世的众生无药可救,五恶五痛五烧,如果没有佛来救度,绝对要堕落,没有丝毫希望。那怎么办?接受佛的救度。怎么接受?执持名号。每执持一声都是在接受佛的修德,也就是佛的果觉。所以,圣道门跟净土门的修行路数和风格就产生了极大的不同。
如果说性德、佛性,其实是不好理解的。在佛性这方面可以发挥很多,但是说实在的,就像道绰大师讲的,“若据大乘,真如实相第一义空,曾未措心”,没有“措心”之处,不知道如何“措心”,嘴上都能说。
就像佛在灵山拈花一笑,当时所有大众都面面相觑,只有大迦叶破颜微笑,佛就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所以大迦叶就是禅宗一祖,禅宗就是从这儿来的。可见这不简单,那么多弟子就这一个笑的。如果我们在现场,只有傻笑的分,说不定还哭呢,“为什么大迦叶得了衣钵?怎么没我的分?”
因为性德不好说,道绰大师就说圣道修行第一难在“理深解微”,首先理很深。众生烦恼障重,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在第六识上理解的能力都很微弱,很多理解都是错误的,都不正确,还谈什么修行呢?连理路都认不清楚,更谈不上走了。
净土法门从修德入手,即使在那里傻笑都没问题,只要接受就可以了。接受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执持名号。
所以,这样就产生了难行道跟易行道的差别。净土法门是易行道,很简单;圣道法门是难行道,很难。易行道容易,容易在靠他力;难行道难,难在靠自力。判实相为体的法门,就像种稻米;判名号为体的法门,就像煮熟的米饭。稻米和米饭有什么区别?米饭不需要再脱粒,再洗,再煮,佛都做好了,端给我们,我们张口吃就行了。
蕅益大师有一段话说得特别好:
佛以大愿作众生多善根之因,以大行作众生多福德之缘。
这就都有了,是佛以大愿作众生多善根之因,佛以大行作众生多福德之缘,这样误解就没有了。不要从众生这边找善根福德因缘,善根福德因缘都在佛那里。佛有,我们接受了,就是我们的。
5.“实相为体”与“名号为体”在修学上的差别
判“实相为体”与判“名号为体”,在修学方式上,包括对佛法的理解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不仅我们理解不到,即使是古代的祖师都会混淆在一起。
比如蕅益大师讲的“六信”里有这样一段话:
信自者,信我现前一念之心,本非肉团,亦非缘影。竖无初后,横绝边涯。终日随缘,终日不变。十方虚空微尘国土,元我一念心中所现物。我虽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决定得生自心本具极乐,更无疑虑。是名信自。
这段话听起来很好听,觉得很妙。但妙是妙,跟我们不会产生任何关系,因为“理深解微”,很难理解。
他是在性德这方面发挥:极乐世界虽然在十万亿佛土之外,但是不离我现前一念之心;我之所以离极乐世界十万亿佛土,是因为我颠倒、妄想、迷惑;如果一念回心,极乐就在眼前。在这方面说得很多。
如果是判“名号为体”,就不是这样,就讲“有”:我就是罪恶生死凡夫,阿弥陀佛就是救度我的,我念佛就能跟阿弥陀佛走。不会讲太多本性的东西。因为众生只要有见惑、思惑,有种种烦恼、习气,就很难与性德有些许的相应。
我们的心真的能平等吗?我们在路上看到一个人被撞死了,“阿弥陀佛,挺惨啊”,也就感慨一声,或者感慨一阵子。但如果被撞的是我们的亲人,我们就不止于此了,这就有分别。所以,我们的心很难没有分别。
说实在话,性德这种东西,要到无分别的状态才能多少有所相应。
我们这个法门,妙就妙在持名不异实相,持名跟实相是一不是二,这是最方便的地方。
印光大师有一句话:
即此持名,原是实相。一生净土, 直契寂光。
“即此持名,原是实相”,持名就是实相。
“一生净土,直契寂光”,一往生到净土,就跟常寂光土的境界完全一致,完全吻合。
(二)明宗
下面讲宗。
1.宗的意义
宗就是一以贯之的东西。蕅益大师用三个词来形容宗:
第一,修行要径。“径”是路。“要径”就是最主要的路,不走弯路的。
第二,会体枢机。任何经典,从体到用,中间都需要一个枢纽。就像这扇门,要打开,需要一个轴。经从体到用,需要宗。
第三,万行纲领。修行的方法有很多,如果今天这样修,明天那样修,就杂乱了,没有章法,应该有一个提纲挈领的东西。“万行纲领”就是万变不离其宗的那个东西,就像圆心。
宗有这三层内涵。
2.本经宗旨
那么,《阿弥陀经》的宗是什么?有标准答案,也是善导大师告诉我们的。翻到《圣教集》615页第3行:
是故诸经中,处处广赞念佛功能。如《无量寿经》四十八愿中,唯明专念弥陀名号得生。又如《弥陀经》中,一日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又,十方恒沙诸佛证诚不虚也。又,此经定散文中,唯标专念名号得生。
所以,三经的宗旨是一致的,都以名号为核心。《无量寿经》四十八愿,唯明专念名号得生;《弥陀经》中,一日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十方诸佛证诚不虚;“又,此经定散文中”,“此经”就是《观经》,《观经》定散文中唯标专念弥陀名号得生。所以,三经是完全一致的。《阿弥陀经》的宗旨就是这一段所说的。
这样我们再看《阿弥陀经》,每看一句都想到这句话,那就对了;或者看的时候,如果读不懂,就往这个方向想,那就对了,如果想到别的就错了。
所以,宗是很重要的。佛教有八宗,之所以能成为一个宗派,是因为这个宗派有宗旨,这个宗旨能统摄宗派里的所有一切。就像穿佛珠的线一样,能把所有珠子串起来。做人做事也一样,“我这个人是有宗旨的”。
这是宗,下面讲用。
(三)明用
1.佛经的作用
前面我们讲到“空能含有,地能载养,水能生润,火能成坏”,任何东西都有作用,何况佛经呢?佛经有佛经的作用,《阿弥陀经》有《阿弥陀经》的作用。任何东西都有作用,只不过作用有大有小。比如,一百块钱只能吃两顿饭;一千块钱可以出去旅游;如果是一千万,就可以买一栋房子。
东西不一样,用也不一样。佛经也如此,有些经就是吃两顿饭的事,比如讲十善业、人天诸善的经,就像两顿饭,是一百块。小乘经就比讲十善业的经高很多,在力用上高很多,可以解脱轮回,但也只是相当于旅游一趟,是一千块。大乘经就是一千万,是要成佛的,而且不仅自己成佛,还能带领一帮人成佛,所以这个力用是最广、最大、最深的。
佛法所起的作用不像世间的东西,世间很多东西发挥的作用很有限,时节因缘一变,作用就变了。像我读初中的时候,电脑刚刚兴起,上电脑课,学的是“DOS系统”,“90后”“00后”都没经历过。我每次都拿小本记口令,但是后来谁用了这个系统呢?几年的时间就全淘汰了。所以,当初那个用就没用了,学得还挺费劲的,但是一点也没用上。
老一辈的人,都有三级钳工、四级钳工,那时候就觉得真厉害,但是现在也没人提这些了,为什么?没用了,都机械化了,人做的事都被机器代替了。好多事都是这样,时节因缘一变,有用的都变成没用的了;过去用处很大,现在用处也没那么大了。
但是佛教不一样,永远有用,永远有效。李元松说过一句话特别好,他说:“修行人讲的话,要像刻在铜壁上的字,永远有效。”修行人讲的话,十年前有用,当下有用,十年后还有用,二十年后还有用。
很多人觉得佛教特别缥缈,总讲死后的事,“极乐世界那么缥缈,能不能讲点现实的东西、实用的东西?”其实佛教最实用了,实用到无法言说的地步。你没感觉到实用,是因为信根没打开。
师父有一篇文章,叫《太阳晒到臂膀上》。我们念佛,就像太阳晒到肩膀上,感到很暖和,很舒服,很愉悦。太阳虽然离我们很远,但是通过阳光我们就能感受到它。师父在文章里说,念佛也一样,虽然佛在十万亿佛土之外,但是名号就像阳光一样晒到我们内心,让我们感到非常法喜、满足、自在。
有人说“这是真的吗?是你们想象的吧?”是真的。当我们的信根一打开,就像窗帘被拉开,光就照进来,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能信入的人,能感受到的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都不用去说。所以,你能说佛教不实用吗?
星云大师讲过一句话:“几十年来,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佛,但我感觉到佛从来没离开过我。”内心感到离佛很近。
前几天我们发的小泰欣往生的视频,她得了那么严重的病,是绝症,非常痛苦。但是临终前突然喊:“阿弥陀佛叔叔快下来!”她看到阿弥陀佛了,她管阿弥陀佛叫叔叔,还让她妈妈跟她一块喊,讲完这句话就往生了。
本来我们以为她以前念过佛,其实她一声佛都没念过,只是听她妈妈在旁边念。她妈妈在旁边念佛也就十几天的时间,是一位莫道长教她妈妈念佛。莫道长是学道的,但是他非常相信《无量寿经》上讲的话。他们山上经常有冲着佛去烧香的人,也有冲着道去烧香的人。所以他初一到十五穿僧服,十六到三十穿道服,有这样两种身份变换。莫道长特别相信念佛,结果就间接利益到小泰欣——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所以,你能说佛法没有作用吗?作用太大了!
2.本经以凡夫入报为用
《阿弥陀经》的作用是什么?我们还是用善导大师的标准答案,就是四个字——凡夫入报。这就是《阿弥陀经》的力用,它自然、自发地就产生这种力量。“凡夫入报”,就是凡夫执持名号,往生到阿弥陀佛的报土成佛,这就是《阿弥陀经》的力用。
我想到一个往生传记。东晋有一位道珍法师,与慧远大师是一个时代的。有一天他做梦,梦见一艘大船,有很多人在船上。他就问:“这船去哪啊?”
“去西方极乐世界。”
“我也想去。”
“你不行,你没有诵《阿弥陀经》。”
因为他是学《涅槃》的,这就涉及到我们前面讲的正依的问题。《涅槃经》里没有一句是讲极乐世界的。
所以,他梦中船上的那个人就说:“你回去念《阿弥陀经》,念《阿弥陀经》你就上来了。”
因为《阿弥陀经》才有这样的力用,《涅槃经》没有这样的力用。所以道珍法师醒来之后,就把《涅槃经》放下了,天天诵《阿弥陀经》。
当然,诵《阿弥陀经》自然就知道念佛。《阿弥陀经》是方法,是指路的,所以自然知道要称名,自然就执持名号。
最后道珍法师终于满愿了,临终前就知道自己要往生了。他见到有人抬着一个银莲花台,跟他说:“你往生的时候就乘这个台。”道珍法师很高兴,很欢喜,就把这件事记下来,藏在经函里。
他往生的那天,“如列数千炬火,近村人望见,谓是诸王礼觐”,他是晚上走的,但是光明炽盛,山脚下的村民都以为是皇帝来了。因为皇帝来了得燃烧火把,所以大家都以为皇帝来拜见道珍法师了。其实不是的,是佛来了,比皇帝的排场还大,然后道珍法师就往生极乐世界了。这是道宣律师记录在《续高僧传》里的。
所以,有这样的经,才有这样的力用——凡夫入报。“报”是报土,也就是佛本身自证的境界,是释迦牟尼佛自证自用的境界,“自用”就是自受用。换句话说,这是佛的境界,凡夫入到佛的境界里去,也就是凡夫成佛的意思。凡夫入报,从古至今不仅一般人不相信,很多祖师大德都持怀疑态度。
所以,善导大师写的《观经疏》也称为“楷定疏”,当时主要楷定的一个问题就是:凡夫往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净土。善导大师花了很大的力气,证明凡夫往生的就是佛的报土。这个境界很高,一般的祖师大德不敢判得这么高,都判为化土,是比较低级的,然后再慢慢升进,其实不是的。
所以,印光大师说“既得往生,则入佛境界,同佛受用”,跟佛没有两样。一般情况下,凡夫要到报土的境界,太难了:从凡入圣:从圣到圣中圣,佛就是圣中圣:从初果见道入圣流,然后七次往返人间天上,破见惑、思惑,证得阿罗汉;破尘沙惑、无明惑需要三大阿僧祇劫的时间:从发心之后到初地用一大阿僧祇劫,从初地到七地是第二大阿僧祇劫,从七地到等觉是第三大阿僧祇劫;证了等觉之后还要百劫种相好,称为妙觉,妙觉就是成佛。多费劲啊!
但是净土法门,早上往生,中午成佛都嫌晚。有一首偈子说:“低头礼佛在此界,举头已到弥陀国。”低头礼佛的时候还在娑婆世界呢,一抬头就到极乐世界了。成佛也是一样的,低头的时候还是菩萨,抬头就是佛了。所以,这是非常大的力用。
(四)明教相
下面讲教相。
1.教相分类
教相就是根据佛经的义理确定的判教系统。天台宗把一代佛教判为藏、通、别、圆四教;华严宗把一代佛教判为小教、始教、终教、顿教、圆教,是五分法;净土宗的判教很简单,就是两种:一是圣道,二是净土;或者叫难行道、易行道,这是净土宗的判教。
这些判教判的是同样的内容,就是三藏十二部。为什么有这么多判法呢?三论宗有三论宗的判法;律宗有律宗的判法,判为制教、化教。同样的内容怎么有这么多分法呢?因为要显明的东西不一样。当然,这跟根机也有关系,每一个宗派都是根据各自摄受的根机显示一种教法,然后突出某种东西,隐没某种东西。突出一种东西的同时,会给所有东西都找到安立的地方,这就是判教的用意。
比如我们这帮人就有很多分法:男人、女人,这是一种分法;老的、少的是一种分法; “80后”和“80前”又是一种分法;还可以按籍贯分,北京的、浙江的,老北京人是哪些,后来到北京的人又是哪些,这是不同的分法。但是,分来分去都是我们这帮人。
判教也一样,所判的都是这些经典,但是每个宗派有它要特别突出的东西。
2.本经教相
《阿弥陀经》的教相是怎样的?善导大师也给我们判好了,有标准答案。翻到《圣教集》464页,看倒数第2行:
问曰:此经二藏之中何藏摄?二教之中何教收?
答曰:今此《观经》,菩萨藏收,顿教摄。
这就是《阿弥陀经》的教相。这里虽然是指《观经》,但是三经是一致的。
《阿弥陀经》属于菩萨藏,同时属于顿教。“藏”是一种说法,“教”又是一种说法。“藏”包括声闻藏和菩萨藏。也就是净土法门到底是小乘还是大乘。这里得出的结果是:《阿弥陀经》属于大乘。“教”包括顿教和渐教,顿、渐是相对的。净土法门属于渐教还是顿教呢?得出的结果是:净土法门属于顿教。“顿”就是不历阶次。就像坐电梯,不需要从一楼爬到二楼,从二楼爬到三楼,而是直接就上去了。
再翻到《圣教集》457页,看第3行:
我依菩萨藏,顿教一乘海,说偈归三宝,与佛心相应。
这里也说“菩萨藏,顿教”。我们不要看这些文字很简单,可能没什么感觉,其实这样判是不容易的。首先,历史上很多人都认为净土三经属于小乘。因为觉得是自己往生到极乐世界,只求自利,到一个快乐的地方,解脱自己,所以很多人怀疑净土法门是小乘。但是,善导大师坚定地判为大乘、菩萨藏。
包括这个“顿教”,很多人认为净土法门成佛也不是那么快,得慢慢修行,这也是一种错误的见解。净土法门不仅是顿教,而且是顿中之顿,普通的顿教都不能跟净土法门相提并论,净土法门比普通的顿教还要快。
比如《楞伽经》上说,什么叫“渐”呢?“如庵罗果,渐熟非顿”。庵罗果是一种水果,它不是今天种下去明天就熟了,得慢慢长大,变青,变红。这就是“渐”。“顿者,如镜中像,顿现非渐”,这也是举了一个事例,就像照镜子一样。如果是画画,就得一笔一笔画,一个人一个人画。但是,照镜子一下就照出来了。这就是“顿”,不需要一点一点地作工。
善导大师有一首偈子说:
璎珞经中说渐教,万劫修功证不退。
观经弥陀经等说,即是顿教菩萨藏。
善导大师在好多地方都反复说菩萨藏、顿教。
还有一首:
一日七日专称佛,命断须臾生安乐;
一入弥陀涅槃国,即得不退证无生。
这都是讲净土法门、《阿弥陀经》是顿中之顿。
所以,蕅益大师讲过一句话,叫“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最极圆顿”,这是对《阿弥陀经》最后的评价。
(五)总结
以上就是本经的名、体、宗、用、相。其实这五种,根在第十八愿。当然,也有其他的愿在里面。
比如,如果没有第十七愿十方诸佛赞叹阿弥陀佛,就不会有这个名,也不会有以佛名号为经体。修行方法也跟第十八愿相关,因为称念名号必生,是因为顺彼佛愿才得往生。力用跟第十一愿“必至灭度愿”有关系,所以必然成佛。相,是因为有前面的名、体、宗、用,所以才有这样的相。
这五者的关系,用一句话可以概括:“因名诠体,因体会宗,依宗明力用,借名体宗用显教相。”这是五者的关系。
最后考考大家:《阿弥陀经》的名,不用说了;《阿弥陀经》的体是什么?佛名号为体;《阿弥陀经》的宗是什么?就是“一日七日专念弥陀名号得生”;《阿弥陀经》的用是什么?凡夫入报;《阿弥陀经》的教相是什么?“菩萨藏收,顿教摄”。
再考考大家本经的三要素:第一个要素,本经的对机是什么?《阿弥陀经》是对谁讲的?就是我;第二个要素,《阿弥陀经》的方法是什么?执持名号;第三个要素,《阿弥陀经》的利益是什么?有现生利益和当来利益。
净土宗的正依经典是什么?《大经》《观经》《小经》。三经侧重不同,《大经》侧重什么?侧重理;《观经》呢?侧重机;《小经》呢?侧重方法和利益。《小经》有讲方便吗?没有,“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这三部经,佛讲得最晚的一部经是什么?《阿弥陀经》。为什么这部经讲得最晚?因为是临终遗嘱。本经“四最”是什么?最普及,最重要,最受重视,最受误解。